里一堆地站立着,此起彼伏地在高呼口号。爆炸了的情绪正在不断燃烧。找来找去,总找不见广州工人的队伍,他回到警察封锁线的前面,掏出救护队的臂章套在袖子上,准备走进禁区。正在这个时候,一辆白色的红十字救护车飞快地开到他面前,车上有一个工人装束的人向他挥着手,大声说了几句话,他就攀上车头,在司机位子旁边的踏板上站着,像长了翅膀似地向东桥的出事地点飞去。到了马路的尽头,所有的人都跳下来,奔向沙基大街,大家一句话也不讲,严肃地、沉默地、迅速地工作着。整条沙基大街是静悄悄的。商店都紧紧关着大门。只看见一些灰色的和白色的人们在往来移动。刚下过阵雨,麻石街道上一片片的水光在闪亮。受难者们轻声呻唤着。他们鲜红的血y流在祖国的大地上,发出绚烂的光辉,而且深深地渗进石头缝子的泥土里面,就好像那里是红宝石镶成的一样。有一种沉重的预感压着周炳的心。他忽然发现一具仆倒在血泊当中的白色的尸体。他确信她是一个女的。他确信自己认识她。他向着她走过去。她俯仆在地上,两手向前伸,好像她准备跳起来,继续往前冲似的。她的下巴顶着石头,嘴巴愤怒地扭歪着,眼睛瞪得大大的,警惕地注视着敌人。周炳弯下身去,准备帮助她站起来,嘴里不断低低呼唤着:“阿桃,阿桃,阿桃……”但是她没有回答,只是柔软而平静地躺在他的怀里,他举起拳头向沙面的凶手示威地挥动了几下,然后两手托起她,刚一举步,就不知怎的,一阵天昏地黑,两个人一齐摔倒了。
永远的记忆
当时救护队把周炳和其他受伤的人一道送进了医院,不久,医生们把他救醒过来,又把他送了回家。那天晚上,他就发起高烧,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说胡话,不省人事。第二天,烧得更加厉害,既不吃,又不喝,只是似睡非睡的,时不时大声叫嚷,把床板踢蹬得通通地响。他叫嚷起来的时候,又像和人打架,又像痛楚呻唤,听不清说些什么,只有他妈妈周杨氏约莫猜出来有几声是叫唤区桃的名字。周家的远近亲戚,周炳的南关和西门的朋友,还有几个小学和中学的同学,都来看他的病。他舅舅杨志朴大夫来给他诊过脉,说是怒火伤肝,外感风寒,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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