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年前的老古董。北京奥运那年,为了图个喜庆,他特地配的大红色眼镜。
那时他还在国安部,出外勤时发现同事和敌人都盯着他眼镜看,太扎眼,于是再也没戴过。特调处成立后换办公室,他原本想扔掉,孙狸一句:“收着应急用。”他就默默收了起来。
这次,还真应急用了。
肖隐戴上眼镜,和善笑道:“部长好,我们刚回。”
肖隐和出发前有点不一样,老部长稍微察觉出了一些,但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越过他往里一看,眼睛周围的皱纹都给惊平展了。
一个穿着皱巴巴红一块蓝一块像睡衣大袍子一样奇怪衣服的男人站在办公室里泡茶喝水。
听见老部长打招呼,师秦跟上课开小差被班主任抓了现行的学生一样,脸上快速闪过一丝惊慌,然而很快,他默默直起腰,端出一副好学生的模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礼道:“首长好。”
听到他声音,部长震惊。
这、是、师、秦!
老部长觉得自己还没睡醒。
一定没睡醒吧?!
师秦!师秦啊!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这是半个月前那个说话一板一眼,腰板直挺,一身正气的师秦?
眼前的这个师秦,脸上花里胡哨,又是血又是土的,算得上蓬头垢面了,只一双眼还锃锃发亮,神采奕奕。身上穿的衣服,那叫一个不伦不类,敞着衣袍露着胸膛腹肌,衣带垂着,底端绑着一根正打转的毛笔,下身竟然还穿了件破破烂烂的绿裙子。
我的眼睛啊!
老部长露出了个无比惊恐的表情:“出什么事了?”
这种打扮,站岗的警卫员们是怎么让他进来的?
师秦弯眼一笑:“出了点意外,来不及换衣服,失礼失礼。首长,您来的正好。”
师秦走过去,笑了笑,说道:“我身份证跟工资卡出差时丢了,现在向您申请换新。还有,趁着换新,您看能不能把身份证出生日期改一改?”
师秦身后传出吸管咕噜声。
老部长探头一看,又是一惊。
一个小姑娘抱盒果汁窝在老板椅中,衣服大了一圈,手脚都缩在衣服中,见老部长看过来,她大眼里满是笑意,放开吸管,打招呼:“小哥哥,早呀。”
这熟悉的称呼。
老部长惊呆了:“赵小猫?!”
“是呀,这次确实是小猫了。”赵小猫见到他,十分自然地转换为播音腔,一本正经开玩笑道,“小哥哥,我返老还童啦!”
北燕山下的阴司口基本缝合的差不多了,肖隐送了两次饭,把饭分给郝玉章后,他会温柔地在旁边看着孙狸吃饭。
郝玉章这个单身狗被虐了两次。
虐狗后遗症就是,郝玉章一点都不期待每天的饭点。
阴司口剩最后几针时,来了个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年轻男人。
他提着保温盒,从容走下山妖开出来的下山路,笑眯眯指了指手中的保温盒,说道:“肖隐出差,今天我来送饭,快来吃吧。”
郝玉章松了口气。
孙狸飞奔过去,张开怀抱紧紧圈住他:“周老师你也回来了!我快想死你了。”
周吴闪避着她的胸,温柔笑道:“大姑娘,太热情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孙狸领了饭,狼吞虎咽起来。
周吴走过去,把餐盒递给郝玉章:“郝玉章吗?我是周吴,你的名字已经在我这里登记了,等你做完工作,回地面后,我负责带你认识新事物,生活中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找我。”
“你好你好,谢谢谢谢。”郝玉章问他,“师秦呢?”
“师秦他们这几天比较忙,他一直惦记着你呢,还交待我一定要把你安置好。”
孙狸尾巴给自己扇风,噗噗笑道:“得了吧,一直以为师秦是个好同志,没想到这么快就跟猫上了一条贼船,成了压榨我们无产阶级的没良心资本家!”
周吴笑眯眯转移话题:“你们的工作还剩多少?”
孙狸说:“快了,吃完这一顿,缝两针打个结,就能完工了。”
周吴道:“那我等着你们,快吃吧,一起回去。”
孙狸和郝玉章两个人吃完饭,把最后一点工作做完,跟着周吴高高兴兴离开北燕山。
孙狸愉快道:“提前告诉你,出去后你肯定会大吃一惊。”
郝玉章回答:“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山门合上,北燕山恢复正常。
两根黑针扎在地上,一片生机中散发着突兀的阴司黑气。
有花有草有树木,就会慢慢形成完整的生态圈。
惊蛰后,昆虫类渐渐苏醒。
一只小指甲盖大小的灰色硬壳虫爬上草叶,一阵风吹动,它从草叶上掉了下去,落入泥土微小的缝隙中,消失不见了。
师秦这些天的工作量异常繁重。
除去工作交接要注意的事情和日常要做的工作。
每天早上,他还要起个大早,奔到赵小猫家,翻找出钥匙,开门进去给赵小猫做饭。
饭做好,还要想方设法把赵小猫叫起来吃饭。
当厨子还行,但当闹钟实在是太艰辛了,师秦每天都挣扎在生死之间。
他的龙鳞刀被郝玉章手贱钻孔后,处于半瘫痪状态,现在只能分出镰刀,自己用习惯的那把窄刀怎么也甩不出来。
没有武器傍身,每天早晨叫赵小猫起床,师秦都在担惊受怕。
赵小猫没有起床气。
起码……没有明显的起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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