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下面的论述中,我采取了这样一种立场,就是进攻倾向是人的一种原始的、自我生存的本能的属性,并且我又回到了我在第85—86页上阐述的观点,就是这一倾向构成了文明的最大障碍。在这个研究过程中的某一点上(见第62页),我倾向于这样一种思想,就是文明是人类所经历的一个特殊的过程,并且我仍然受这一思想的影响。我现在再补充一点,就是文明是为厄洛斯服务的一个过程,它的目的是把人类单个的人,然后是家庭、种族、民族和国家结合在一个大的统一体中,即人类的统一体中,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是这样,厄洛斯的工作就是如此1,人类的这些部分是通过利比多互相联结起来的。单靠需要,共同的利益是不会把他们聚到一起的。但是人类天生的进攻本能,单个人对全体人和全体人对单个人的敌意反对着文明的这一过程。进攻本
1〔参看《超越快乐原则》一书各部分。〕
能是衍生的,是死亡本能的主要代表。我们是与厄洛斯同时发现死亡本能的,它与厄洛斯分享对世界的统治。我想现在文明进化的含义对我们不再是什么晦涩的东西了。它一定显现着爱神和死神、生存本能和破坏本能的斗争,正如它在人类发展中所起的作用那样。这一斗争是所有生命的最基本的内容,并且因此文明的进化可以简单地描述成人类为了生存的斗争1。
此外,我们的保姆用她们关于天国的摇篮曲试图平息的,正是这场巨人间的战斗。
1〔我们大概可以更准确地说,这种形态的生存斗争,必定是对某个尚待发现的事件的模仿。〕
第 七 章
为什么我们的亲属动物没有表现出这样的文化斗争呢?
我们不晓得。但是很可能有一些动物,比如说蜜蜂、蚂蚁和白蚁,它们斗争了几千年,然后进入了动物的国家制度,实行了功能的分配和对个体的限制,我们今天对此仍羡慕不已。
而我们的现状的标志在于,我们根据自己的感受知道,在任何一个上述动物的王国里或者成为任何一种分配到个体的角色,我们都不会认为自己是幸福的。至于其他动物,很可能在它们的环境影响和它们内部的相互竞争的本能之间已达到了暂时的平衡,因而发展就中止了。在原始人中,利比多的新的发作也许突然引起了破坏本能方面的新的活动。这里还有许许多多尚未解答的问题。
另一问题与我们的关系更为密切。文明用什么方法来抑制与自己对抗的进攻性,使其无害,并且可能摆脱它呢?我们已经认识到了其中的几种方法,但是我们尚未发现似乎是最重要的方法。
对此我们可以在个人的发展历史中加以研究。
如何使个人的进攻愿望变得无害,这将会给他带来什么呢?
将会带来某种十分重要的东西,我们也许从未猜测过它,然而它却是很明显的。他的进攻性将会转向内部,实际上也就是回到其发源地——即指向他自己的自我。在那里它被一部分自我所接管,这部分自我作为超自我使自己与自我的其它部分相对立,并且总是以“良心”的形式、用自我本来喜欢在其他的、外部的个体上予以满足的同样严厉的进攻性来反对自我。严厉的超自我和受制于它的自我之间的紧张关系被我们叫做内疚感,它表明了一种对惩罚的需要1。因此,文明通过减弱、消除个人的危险的进攻愿望,并在个人内心建立一个力量,像一座被占领的城市中的驻军一样监视这种愿望,从而控制了它。
至于说内疚感的起源,分析家和其他心理学家有着不同的观点;但即使是分析家也发现要解释这一问题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如果我们问一个人怎么会有了内疚感时,我们就会得到一个不容怀疑的答案:当一个人做了某种他知道是“坏的”事情时,他就会感到内疚(虔诚的人们会说是“邪恶的”)。但是我们看到这一答案并未讲出什么东西。也许通过稍稍考虑,我们会补充说,即使一个人没有真正去做坏事,而只是意识到自己想要干坏事,他也可能会感到内疚的;于是有人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为什么要把做坏事的意图和做坏事的行为等同起来呢?
然而,两种情况都包含着这样的意思,就是他已经认识到坏事是应该受到谴责的,是不应当做的。这一判断是怎样得到的呢?我们可以否定存在着一个原初的亦即天生的辨别是非的能力。坏事对于自我来说常常并不是什么有害的或危险的东西,而是相反,可能是自我所yù_wàng和欣
1〔参看《性受虐狂的效益问题》(1924年c),标准版,第19卷,第116—17页。〕
赏的东西。因此,这里有一个外部的影响在起作用,恰恰是这一影响决定了什么是好事,什么是坏事。由于一个人自身的情感并不会把他引向这条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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