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种观点哪一种是对的呢?先提出的那种观点从发生学的角度看似乎是无懈可击的;而新提出的这种观点则以上述令人满意的方式圆满地完成了这门理论。很显然,同时也是根据直接观察的事实来看,这二者都应当肯定。它们相互并不矛盾,甚至在某一点上它们是一致的,因为儿童的报复的进攻性部分地是由他所预料的来自父亲的惩罚的进攻性的程度所决定的。然而经验表明,儿童所形成的超自我的严厉性绝不是和他所受到的待遇的严厉性相对应的1。前者的严厉性似乎独立于后者的严厉性。一个在宽容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可能会有非常严厉的良心。但是夸大这种独立性也是错误的;我们不难相信,养育的严厉性也会对孩子的超自我的形成发生强大的影响。这就等于说,在超自我的形成和良心的出现过程中,天生的气质的因素和来自现实环境的影响是联合起作用的。这根本谈不上令人吃惊;相反,它是所有这
1正如默雷埃。克雷和其他英国作家所强调的那样。
些过程的一个普遍的原因条件1。
也可以断言,当一个孩子用极其强烈的进攻性和相应的严厉的超自我来对他的最初的本能挫折做出反应时,他是在模仿种系发展史中的模式,并且将超出被普遍认可的反应;因为史前期的父亲无疑是严酷的,并且大部分进攻性可能应归于他。因此,如果我们从个体的发展转移到种系的发展,就会看到关于良心的起源的两种理论间的差异进一步缩小了。
另一方面,一个新的重要的差异就会在这两个发展过程中出现。我们不能排除这样的设想,就是人类的内疚感是从俄底浦斯情结(oedipusplex)中萌生的,并且在弟兄们联合起杀死父亲的时就存在了2。
在那种情况下,进攻的行为不是被压抑而是被实施,但正是对这同一种进攻性行为的压抑,应被认为是儿童内疚感的源泉。在这点上,我不会对下述情况感到吃惊,譬如读者气愤地喊道:“那么一个人是否杀死自己的父亲就无关紧要了——他在两种情况下都会有内疚感。我们在这儿可以提出几点疑问,或者内疚感并非产生于对进攻
1关于两种主要导致儿童患病的养育方法——过度严厉和过度娇宠——弗兰兹。亚历山大(franzalexander)在他的《对总体人格的精神分析》(talpery,1927)——关系到艾卡豪恩(ai)对少年犯罪的研究〔《任性的青年》〕——中作了准确的评价。“过度宽容和溺爱的父亲”是孩子形成过分严厉的超自我的原因。因为在他们得到爱的影响下,他们没有发泄他们进攻性的方法,只有把它转入内部。少年犯在没有爱的情况下长大,他们缺乏自我和超自我间的紧张状态,他们的整个进攻性只能向外部。所以除了那些可以认为是存在的气质方面的因素,我们可以说严厉的良心起源于两个因素的联合作用:本能的挫折,它释放了进攻性;以及被爱的经验,它使进攻性转向内部并且把它交给了超自我。
2〔《图腾与禁忌》(1912—1913),标准版,第13卷,第143页。〕
性的压抑;或者杀父的故事是杜撰的,原始人的孩子与今天的孩子杀父的次数一样多。此外,如果这不是一个杜撰的故事,而是一段可能存在的历史,那么它将是每个人都希望发生的并正在发生的事情——即一个人感到内疚是因为他确实干了不能为自己辩护的事情。而关于这件毕竟是每天都在发生的事情,精神分析却没作任何解释。“
读者的批评是有道理的,我们将弥补这一遗漏。这个问题没有什么神秘之处。当一个人做错一件事,并且因为这件事而有了内疚感时,这种情感应该叫做悔恨(remoe)更为合适。它只是与已经做过的行为有关,而且它的前提当然是良心——感到内疚的准备状态——已经在这一行为发生之前就存在了。因此,这种悔恨永远不会帮助我们发现良心和一般的内疚感的起源。
在这些日常情况下发生的事情通常是:本能的需要不顾良心的反对而获得了实现满足的力量,因为良心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由于被满足,本能需要就自然减弱,于是以前的力量平衡重新恢复。因而,精神分析是有理由在现在的探讨中把由悔恨产生的内疚感的情况排除在外的,不管这种情况出现得多么频繁,也不管它们实际上的重要性有多大。
但是,如果把人类的内疚感上溯到杀死原始时代的父亲,那也只不过是一个悔恨的情况。
我们应当假设(在那时候)良心和内疚感,像我们已经假设的那样,在杀父之前就存在了吗?如果不应当,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悔恨是从哪里产生的呢?毫无疑问,这种情况将会向我们阐明内疚感的秘密,并且最终解决我们的困难。我相信这是能够做到的。这种悔恨是人对于父亲的感情的矛盾心理的结果。
他的儿子们恨他,但也爱他。在他们通过进攻行为满足了他们的憎恨之后,他们的爱就会在这种行为的悔恨中涌现出来。这种爱用模仿父亲的自居作用建立起超自我;它把父亲的权力给予了超自我,好像是作为对他们施加于父亲的进攻行为的惩罚。它制定了旨在避免重现这种行为的种种限制。由于反对父亲的进攻倾向在以后的世世代代中反复出现,内疚感也就一直存在,而且再一次被受到压抑并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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