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它不会逃出这个盆地的,四个村子都没有,一定就钻进了中心村,守住村的每个巷口,一户一户往过搜!子明,子明!”舅舅在叫我。
“你跟着我拍照呀!”他说。
“拍照?”我说,“拍你怎样打死最后一只狼?”
但他拉起了我不由分说地进了中心村的一条巷里,他的手非常有力,像钳子一样握得我手疼。巷子里空空荡荡,远远的拐弯处是一棵树,树下有一个碾盘。“一家一家搜呀,猪圈里j棚里,还有水缸,红薯窖,狼狡猾得很哩,不可能藏的地方往往就在那儿藏着!”舅舅在指挥着,并带人钻进了一户院子。我坐在了碾盘上,一些未搜索到狼的人从某家出来再往另一家去,他们都举着木g刀锨,看见了我,还是那么鼻子吭一声,只有一个妇女扔给了我一个木棒。我并没有拿那木棒,我还是决意要走掉,但是,我又看见一个老头背着一个背笼从巷的拐弯处出来后匆匆地又往巷子外走。这老头正是我刚才见到的老头。老头的家就在村子里吗,是回来取背笼吗?他跛得更厉害了,在泥泞的巷道里会随时滑倒,而正在搜索狼,狼说不定随时会出现,他手里却没个武器,我把木棒递给了他。
“喂,老者!”他怔了一下,有些惊慌,看着我。
“这木棒给你。”他接受了,向我点头,但头上的草帽却掉下来,他头上的发很好,只是额头上有一撮变白了。我和老头一块往巷外走。
我们约摸走过了十米,舅舅从一家院子出来,他本来是要往另一家走的,走过五六步了,突然折过头来,说:“哎,老者,你不是雄耳川的?”
老头说:“啊,我在北山,来看我女儿的。”舅舅的目光盯着老头,一步步走近来,说声“是吗?”猛地将唾沫唾到老头的身上,说时迟那时快,老头拔腿就跑,在巷口跌了一跤,爬起来再跑时竟是一只狼,钻进了村外的胡基壕里不见了。
老头会是狼的精变,这我怎么未料到,紧张和羞愧使我满脸通红地痴呆在那里,连舅舅也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大声叫喊:狼!
狼!端枪就追过去。巷中各院落搜索的人都呼呼啦啦跑出来,急促问:在哪儿,在哪儿?我还在那儿站着,一个人过来拍了我的后背,说:是你发现的?吓着你啦?大家一起向巷外跑,我也被裹胁其中,到了胡基壕,舅舅他们已搜索了那里每一垒胡基,又翻过了壕追进一片庄稼地,呐喊声就响彻在中心村的西头。我瓷呆呆站在了公路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片足足半小时,孤孤单单,又浑身发冷,烂头便脖子上吊着缠着纱布的左手和三四个人从一块地头斜跑过来,说:“你再没见到那个老头吗?”
“没。”我说,我看见他的脸上还留着抓过的血道儿。
“你现在知道了吧,狼成精了可怕的很!我这手就是狼精使的鬼!”“你也不知是啥变的,头疼成那个样,手也伤了,你还疯跑!”“手伤了,可头不疼了,真的不疼了!”他跳起来,还做了一个跃子。
“书记,”他突然附身过来,“你抓我的脸,我不上怪的,我要给你说哩,你要不愿意跑,你去理发吧,中心村的街道上那个理发店里有个漂亮妞儿。”“我不怕那也是狼精变的?”
他诡谲地笑了一下,领着人跑了。我兀自在路上站着,一时无聊,倒真的向中心村的街上去,我倒不是真要去理发店,想街道上可能有临时停车点,过往的车容易搭乘,便顺着路走到了街前那座土桥上。天突然地放亮了,富贵汪汪地叫,随之镇子上所有的狗都在叫,而街上游散的j嘎嘎地飞落在街的两边门面房的台阶上,整整齐齐地排着队,伸长了脖子打鸣。桥上站着了许多人把守,惊讶地注视着有一辆摩托车嘟嘟嘟开了过来,众人把摩托车挡住了,是舅舅在说:“五丰,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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