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修云大吵一架的场景,胡漾历历在目。而且乔其乔最后的那句话让胡修云黯然伤神了很久。
“从今天开始,你不是我老子,你的姓,我不要!我也不会再来找你要钱。我要死,也不要你的钱!”
那样的沙哑的吼叫几乎是刻在了在场每一位的心里。
而她也真的做到了,没要过胡家一分钱。即使是母亲得了癌症送到医院去的时候,她都没有回头找胡修云。胡漾也查不到她是从哪里赚来的治疗费,而且天价的医药费都没能让她放弃过对母亲的治疗。
直到乔阿姨过世。
而且乔阿姨葬在哪里,胡家人一直都不知道。
这次她又重新回到胡家,是因为胡家需要她,需要她作为一个媒介和凭证,让胡家在官场上的地位更稳固。胡修云在人选上还做了考虑,特地要胡漾去接她。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乔其乔对胡漾抱着一份愧疚。她欠他的,是一只眼睛,更是一份她怎么都还不清的情。
这短短的路途,胡漾愣是想了一路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不住的打量乔其乔,心里更是难受。但对方似乎是打算摆定了扑克脸,从头到尾,不论方飞白说什么,乔其乔就是轻轻一恩。也不晓得她这个恩是应承下来了,还是出于礼貌。
开门之前,方飞白和胡漾简直就是如临大敌,生怕这一老一小的又干起架来。他们用眼神无声的交流着什么。乔其乔走在后面,看着他们的模样只想冷笑,但生生的又收住了口。换上了一副平淡的表情,随着前面的二人进了屋。
乔其乔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做事冲动只争意气的小姑娘了。她经历过什么,大概,这些人一辈子都经历不了吧。
屋里的两人早早的就等好了。胡修云坐在沙发上,曲艺给他添茶。曲艺是胡漾的母亲,也是胡修云能当上秘书长的主要因素。而乔其乔的母亲乔欢,只不过是胡修云人生道路上一条走错的岔路而已。
这样想着,乔其乔本来毫无波澜的情绪又开始翻起了涟漪。她深吸了口气,把这个的想法又压了回去。不说话也不坐下,就站在一边站着。
“坐啊。”胡修云把手一摆,指了指那个单人沙发。胡漾赶紧走过去准备扯着乔其乔坐下,但是她连眼皮都没掀动,就走过去坐下了。
她只坐了三分之一的沙发,膝盖并拢微微倾斜,双手放置在腿上。抬起了脑袋,看着胡修云。眼神里也没有挑衅的意思,就是平淡。平淡的就像是在看着陌生人。
胡修云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愣是噎死了。他的嘴唇不可自已的动了动,忍了半天,才开口说话,“回来啦。”
乔其乔看着胡修云,“您有事就直说,我们没熟到需要客套的地步。”
现在的胡修云也不可能会被小女孩的一句话左右了。即使她说得是那么的直白,胡修云也用自身涵养把所有的肝火给吞了下去。
“明天安排你和钟旒名的儿子钟间见一面,两个人好好发展一下。”
落下这样一句话,胡修云站了起来喊了一声小方,方飞白马上意会到然后跟上。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屋子里就剩下曲艺、胡漾和乔其乔。
曲艺有些尴尬,看到乔其乔也不知道该打招呼还是不打招呼,正在犹豫的时候,乔其乔倒是主动喊了一声阿姨,曲艺下意识的诶了一声,“乔乔,过得还好吧。”
“还不错。”
乔其乔答完之后,屋内的气氛又落回了尴尬。胡漾接了话茬,“妈妈,乔乔这几天在我那边住啊。”
“恩,也好。好好照顾妹妹。”
家人的对话也只能止步于此。乔其乔环顾了下四周。房子的确是越住越大,位置也是越来越位高权重。可是感情倒是越来越淡。开始是糖浆,最后不知不觉的冲了一碗白开水。作为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见证人,乔其乔居然开心不起来了。
两个人出了门,乔其乔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走进电梯的时候差点被电梯门门口的间隙给绊倒了,好在胡漾伸手扶了一把。
“怎么,知道你自己要相亲了激动成这样?”胡漾调侃了她一句。
乔其乔抬头,“不是激动,是震惊。”她觉得挺好笑的,怎么啊,为了自己刚刚爬上去的位置,先是强迫儿子离了婚,现在又迫不及待的把她给推出去?
胡漾有话要说,但想了半天又什么都说不出口。最后在上车之前,胡漾扯着乔其乔走远了一些,“我有话想说。”
“胡漾,我欠你的。有什么好说的。明天我准时去见人,我不会委屈我自己的,你别为我担心了。你还是担心胡修云会不会马上又给你指个女人吧。”
胡漾笑了下,不自觉的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真的不勉强吧?”
“没事。”乔其乔倒是很好奇,这个叫钟间的男人,是个怎样的人。
第二天她站在镜子前面拿着几件衣服比划了好久。这些衣服都是胡漾买给乔其乔的,一件一件的买,居然攒了一柜子。
“胡漾,你说我选哪件衣服好啊?”她拿着一条明黄色的长裙和一条宝蓝色的连身裤举到了胡漾的面前,晃了半天。脸上的神情也不似昨日的呆板,倒是流露出了本就该流露出来的苦恼模样。
“宝蓝色的吧,显得你皮肤好。”胡漾吐出了嘴里的牙膏泡泡,看着那个连头发都没梳好就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的妹妹,他倒是觉得轻松了起来。这样的乔其乔才像个二十一岁的人该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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