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觉已经快两点了。
他拿着病历,关了书房的灯,走到虚掩着门的主卧室看了一下,她似乎是睡着了,被子滑到胸口下,他不禁摇摇头,时节已是深秋,她这样很容易感冒的,他走进房内要帮她把被子盖好,怎料却透过昏黄的床头灯看到她挣扎痛苦的表情。
她怎么了,作恶梦吗?
正当尹璇墨犹豫着要不要唤醒她时,就听见她呓语道--
“不……不要!不要……不要喝……不要……”
“元瓅,你怎么了,元瓅?”
季元瓅忽地睁开眼,一时间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当她看到坐在床沿的尹璇墨时,连忙坐了起来,焦急的问道:“你、你没事吧?”
见她一脸惊慌,尹璇墨连忙将病历资料随手一放,轻抚着她的脸,柔声安抚道:“没事,我很好。”
她忽然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痛哭,他轻拍着她的背,过了好一会儿她的情绪才渐渐缓和下来。
他轻轻拉开她,用拇指指腹揩去她脸上的泪水,心疼的问道:“你是不是作恶梦了?梦见什么了?”是多伤心的梦,怎么哭成这样?
“我、我梦见……你卸下国师一职、退隐山林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你拒绝了皇家长公主的爱慕。”季元瓅的神情还有些恍惚,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后来……后来你和为你雕塑木雕的我相恋,我被长公主赐下毒酒,你千钧一发赶来,替我把毒酒喝了……他们说你死了我不信……只要你没死一定会来找我……”
又是国师?尹璇墨的浓眉忍不住皱起,这好像是他第二次听她提到她梦见国师。
感觉到怀里的她似是因为害怕,身子仍微微颤抖着,他再次搂紧她,安慰道:“那只是梦境,瞧你怕成这样。”待确定她这次真的平复许多,他才放开她,起身打开大灯。
季元瓅眯了眯眼,几秒后才适应亮度,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双手环抱住曲起的双腿,将下颚抵在膝盖上,好一会儿才喃喃的说:“你相信吗,我的梦境就像连续剧一样,一开始我像个旁观者在看着剧情推进,有趣的是我还像个编剧,能够知道梦里的人接下来会做什么、会说什么,而且有时我会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些梦境……仿佛是我自己的故事。”
尹璇墨有些心惊的看着她。为什么她和他最近所作的梦的感觉那么相近?明明看不清楚梦中人的模样,却直觉那是自己?
“国师……梦中的我会和一个国师相恋。”那是什么朝代她不知道,可国师娶妻似乎不是禁忌。“曾经有个厉害的算命师说过,我的前世是个雕刻师,所以这辈子即使不拜师学艺对于雕刻也可以无师自通,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的那个我还真的是个雕刻师。”
上次她喝醉时他有听她提起过,不过她自己似乎不记得了。“你觉得那国师是我?”
“其实我从来没有真正看到国师的面容,可是他的身形背影……即使穿着古装还是和你很像,所以我就……很直觉的认为那个国师就是你。”季元瓅笑了一下,现在总算真的清醒了。“最近我好像没看什么古装剧,主角也没哪个是国师,作这样的梦真的好怪。”
尹璇墨看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但心绪却显得纷乱,尹家是国师之后,他甚至是传说屮的国师转世,如今她又作这样的梦,这一切会不会太巧了?
她同样也想着梦境里的惊心动魄,国师毫不犹豫的饮下毒酒,沿着嘴角不断淌下的鲜血显得骇人……
国师会死都是因为她,纵使只是一场梦,可季元瓅却感到莫名的恐惧。
楚哲步下教学医院大楼的阶梯,远远的就看到坐在菩提树下的季元瓅。
这种情景多久没出现了?当实习医生的那几年,她偶尔来找他就是坐在那里,那时的她还是个孩子,漂亮得像个洋娃娃,别人也以为她是他妹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他老是追在她身后跑,生怕她有任何的闪失的小女孩长大了,美丽耀眼得让周遭的人都相形失色。
楚哲来到她面前,坐到她身边。“来很久了?”
“还好。”季元瓅侧过脸看他一眼,然后抬起头,眯着眼看着从叶缝筛落下来的阳光,徐风吹拂着她的发,脂粉末施的她美丽而纯真。
“怎么不化妆了?”
她笑了。“别告诉我,我不化妆你很不习惯。”
“你这样很好看。”
以前他就说过她还年轻,别成天化浓妆,可她从没听进去过,但她认识尹璇墨不超过三个月,尹璇墨带给她的影响却是和她有十几年交情的他所望尘莫及的。
他的确感到不甘心,但都不及她开心来得重要。
她对他而言不只是喜欢的女人,更是家人、疼爱的妹妹,所以任何人只要是真心对她好,即使他对对方再没好感,他也会努力忍耐,但如果对方敢对她不好,他绝不会不闻不问。
“今天怎么有空,之前约你吃饭你都没空。”
她约了他两次都不成功,她就没再约了,经过朱海希的事之后,她慢慢了解了一些事。
当一个异性对自己有好感,甚至是怀着不一样的感情时,自己却在对方面前夸赞另一个异性,还期待他也同自己一样可以欣赏对方,这样的自己实在太白口了。
迟钝如她,真的是不久前才知道尹璇墨和楚哲互看不顺眼究竟是为什么。
她想起前几天她回医院复诊,和老妈在医院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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