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帅印传给你。”
何太行只觉得自己又被骗了。他气得两只手在半空中竟不住发抖。然而他是个死要面子的人,这个时候居然还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王爷您年纪轻轻,前途大好,咱们这些老骨头自然是要追随您的……”
奚梓洲接过他手中的酒碗,走到台前,随手拿在手里,忽然提高了声音:“诸位!在本王离京之前,蒙皇上召见,皇上把一封父王临终前写给先帝的信交给了本王。本王看过,才知道,原来——原来何太行你在四年前就想图谋不轨了!”
何太行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父王知道你野心勃勃,倘若把帅印传给你,你一定会谋反!故才把帅印传给了我。那句我死你反的遗言,表面上看是为了约束先帝不能杀我,其实,是为了让你在我有生之年,没有借口造反!”
何太行终于揭掉了脸上的最后一层面具。他的表情变得冷峻而狰狞。
“哼,如果王爷他知道先帝后来是怎么保你的命的,一定会很后悔留下这样的遗言……”说着,手中的佩剑缓缓地抽了出来。剩下的赵凤、曹福清、祝鸿铭也都齐齐站了出来。韩谦、谢千秋、谢葶兰连同那一群从雍州带来的死士瞬间兵器出鞘围了上去,把奚梓洲和他们四人隔开。台上寒光闪动,台下的将士们终于明白了这是要动手了。近处的人纷纷扔了酒肉站起来,按队伍集合在一起;远处的却都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顾吃喝个不停。骚动慢慢变成混乱,李顺年的亲兵很自然地就集结在一处,与何太行他们的部下隔着短短的距离对峙。各部将士所穿的军装颜色略有不同,场下一片泾渭分明。
刀剑出鞘箭在弦上,只差一声令下。
瞬间的寂静里,奚梓洲看向手中的酒碗,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崔徽之。
——当年你认为父王死后无论他怎么安排,我下半辈子都不会好过,于是约我出去,想要带我远走高飞……谁知道原来父王竟然早就知道了我们约会的地方,还告诉了先帝。先帝听说我不见了,只管抢先在那里埋伏下重兵,果然把我抓了个正着……
可怜你随后赶到却被先帝抓住,先帝知道你若留在京城,一定会再想方设法救我出去,索性把你全家流放至边疆……你顾念家人,便不能只身回来找我……
你留给我的信全都是些安慰我的话,难道你早就知道了咱们将就此天人永隔?
徽之……
何太行看了奚梓洲片刻,忽然一声大笑把剑收了回去。
“王爷,既然你都明白了,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王爷你全家死得不明不白,你这四年受尽折磨屈辱,你难道就不想报仇么?咱们其实还可以再商量商量,你借我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我借你数万雄兵——到时候,天下仍旧是奚家的天下,只不过那龙椅上坐着的人换成王爷你——王爷,不知意下如何?”
奚梓洲微笑:“你舍得?”
何太行不语。奚梓洲摇摇手中的碗:“我答应你,以后就由你掌控……我若不答应,只怕是要命丧当场了……”
何太行为表诚意,挥手带着身后的人退了半步:“只要王爷你肯合作,你就还是我们的大帅!”
奚梓洲把酒碗端到嘴边,笑说:“你敢说,你真的不想杀我?”说着高高举起,一饮而尽。何太行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应付,忽然看到他一头栽倒在地,嘴角涌出一股股黑色的血。
奚梓洲的声音虽然低,却异常地清楚:“何太行!你……下毒害我!”
何太行愣住。那碗酒明明——
谢葶兰和李顺年朝奚梓洲奔去扶起了他,韩谦和谢千秋却同时出手,两把剑如同两道白虹朝他的咽喉直飞了过去:“何太行你竟敢毒害王爷,纳命来!”
何太行还没来得及拔剑,那两把剑就穿透了他的胸膛。数十条人影不知从何处飞蹿出来,瞬间把原本跟在何太行身边的近侍一一杀了个干净。正当将士们目瞪口呆中,同时有十几个人在高台周围喊起来:“何太行图谋造反,毒害宁王爷,已经被拿下!何太行图谋造反,毒害王爷,已经被拿下——”不久便远远传开了去。这时横躺在李顺年怀中那奄奄一息的奚梓洲忽然发话了:“李叔叔……我把帅印……给你了……你务必……要把逆党清除干净……”
李顺年眼睛一红:“王爷!王爷你撑住!我李顺年一辈子都是宁府的奴才!王爷你要撑住啊王爷……”谢葶兰在身边提醒他:“李将军——快拿下何太行的同党!”李顺年摸一把眼泪,猛地一挥手:“都给我拿下!”
原本就对峙着的两边人马得令,瞬间交兵。韩谦和谢千秋他们一击而中杀了何太行,又闪电般向余下三人杀过去。他们经过前面一惊,顿时警觉起来迎战,身边的护卫也纷纷过来保护他们,杀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下面也杀成一团——李顺年部下呆在大营的本来就不多,以少敌多本来就胜算不多。可是不知怎么的,何太行他们那边的士兵都只是挥舞兵器打了几下就没了力气,几乎是任人宰割。他们这才明白过来,刚才喝下的酒里,肯定下了mí_yào。后面的人看着前面的被一个个砍翻在地,自己却连兵器也提不起来,顿时都傻眼了。奚梓洲躺在那里,已然奄奄一息,挣扎着说:“传令……何太行倒行逆施,已被歼灭……令何太行等余部……归顺李顺年将军——有违抗不从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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