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了声音作答,说:“草民登宵,因罪被拘。”
连城冷声道:“因罪被拘?你犯下何罪?”
登宵惨然答道:“草民亦不知所犯何罪。”
连城眼睛转了一转,说:“这麽说你无罪?那麽好……我放你出宫,你今日便走吧。”
登宵闻言大震,心下也不知是悲是喜,微一犹豫,就转身回屋,想收拾行囊。未走几步,就发现颈边突然微微一寒,连城在他转身之际,剑拔出鞘,横在登宵颈边。
连城厉声喝道:“你究竟是谁?见我而不跪,绝非草民!你若是因罪受拘,为何不拘在刑事大牢,却拘在後宫?”
连城见登宵面露凄苦之色,心下突然一软,放低了声音问道:“你可是有难言之隐?”
这时突闻啪嚓几声,原是取了羹汤的小琉转了回来,只见连城拔剑相向,一时忘了连城失忆,只以为连城要拿自家主子问罪,情急之下大喊一声:“三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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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嚓一声,是小琉摔坏了碗。
听到她喊得那声“三爷”,登宵面色惨白,连城疑惑的侧身看著她,问:“你说什麽?”
小琉看见登宵面色不对,脑子一转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下跪掩饰道:“奴才什麽都没有说,皇上……”
连城打断她,说:“不,我听你叫他三爷……”
连城看著两人面色苍白,犹豫了一下,打量了他们一番,然後说:“你说你叫登宵?……我记得他们说我那三哥……似乎是叫,李登宵?”
小琉勉强道:“皇上听错了,三王爷早在两年前就驾鹤西去了……”
连城凤目一瞪,不怒而威,道:“你可知欺瞒于我便是罪犯欺君?”
小琉闻言,只好低头不语。
连城仔细的看了一会登宵,然後目光转暖,悠悠的说:“我只问你,你可是我那三哥?”
连城见登宵闭口不答,更加轻柔了声音,说:“你不说,我便不会想吗?是不是……是不是我从前见你屡立战功,怕你不利於我,所以才将你拘禁在此?”
登宵抬头看了一眼,心下犹豫,心想,我又如何能知你拘我之故。又想,指不定便是为此。
连城见他不言,只当他默认,心下一想,伸手持了登宵右手,四指搭在他脉门处,良久,方道:“果然如此,你身中三千醉梦,丹田处空空荡荡,内力全无。”叹了口气,连城说:“我听说你从前辅佐的是二哥,你可是真有反我之心?”
登宵说道:“我……我已是一介草民。又如何敢生反你之心?”
连城闻言,一笑。那笑容极为纯粹,往日里的戏谑,嘲讽,轻视,调笑统统不在,那笑如同水暖花开,大雪初融,见之心动。连城说:“那麽说起来倒是我负你了。”
登宵有些好笑,却仍耐著性子回道:“皇宫之内,庙堂之上,原无亲情可言。宋祖亦曾言:枕榻之旁,岂容他人安卧?皇上所作,为巩固圣权,杜微防渐,无可厚非,又何来负不负的?”
连城笑道:“听你的话,却像是在抱怨。”连城说著,向院中一窥,见庭院中甚是简陋,蓬门蔽户,说道:“这样的房子倒是委屈……三哥了。”
登宵乍闻这‘三哥’二字,浑身一怔,恍惚间记起连城往日枕榻间的戏谑之语,又往复听到更久之前,当时自己意气风发,和二哥比肩而立,自己的四弟,粉雕玉琢的一个娃娃,站在雪地里,一身银狐大裳,一双点漆般的眼睛骨碌碌的转著,软软的喊自己,三哥。
往日种种,如在眼前。
连城见登宵面上彷徨,伸手在登宵额上轻弹了一下,笑道:“三哥在想些什麽呢?我叫他们这些日子便送些家什来,好生伺候著。可不能再怪我苦了你了……”
连城笑著说:“说起来,宫中之人、朝中大元想必也不知道三哥尚在人世,不过,看三哥的模样,似乎并不想他们知道?”
登宵苦笑著说:“我这副模样,哪里有昔日的影子,不过是让他们笑话罢了。”
连城看著登宵眉间苦涩,心中微微一动,然後摇了摇头,轻叹道:“既如此……我改日再来拜访三哥好了。”
见登宵微微颔首,连城转身离去。走了一段,突见身边那年轻女子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哪里还有方才言笑燕燕的模样,於是笑著说:“啊!差点忘了你了。”
连城拔出佩剑,斜斜刺入女子心窝,道:“女人总是麻烦些,老是知道些不能知道的事情。本来我们恩爱一场,我也不愿亲自下手,可他既不想旁人知道……你还是不要知道好了。”
连城说完将佩剑拔出,那女子眼睛睁得极大,两只手在空中乱抓一段,终於软软垂下。连城在她衣裳上抹净血迹,似浑不在意。只是远远看著登宵小院的方向,心下觉得登宵好生眼熟,想像著他昔日纵横疆场的模样,有些心神俱醉,良久方道:“若我查明……你真无谋反之心,我便把解药给你……那样,你就不会皱著眉头了吧,登……登宵,是吗?”
而小院这边,登宵带了小琉进院。两人皆心乱如麻,小琉满心希望能想个法子助登宵避开连城,而登宵只觉得——连城在额上的那一下弹指,自己仿佛被火焰烧灼,至今犹有馀温。81c6连看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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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家什很快就送到了登宵的院落,虽无金玉镶饰,雕金描银,但一桌一椅,虽为木料,皆别具匠心,一看便是大家之笔。像那矮矮一张桌榻,用完整的榕树根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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