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还没亮,外面凌昆不矜持的鼾声还有愈加响亮的趋势,两人对视一眼,笑了。
这下是谁也不困了,凌碗重新躺回小玉的怀里,两人抱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凌碗觉得小玉给他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熟悉,躺在她怀里有一种无比心安的感觉,凌碗趴在小玉耳边说道:“我回头挣钱把你赎出来吧,我觉得你特别好,想讨你做媳妇。”
小玉愣了,眼圈眨眼间就泛了红,她直直地看着凌碗,蓦地笑了。
“赎我?”小玉轻轻地掐着凌碗的脸蛋,“赎我做什么呢?先不说我的赎身银子有多贵,单说出去以后,你拿什么养我呢?”
凌碗憋红了脸,梗着脖子说:“我以后能挣很多钱的,今天我能睡你,以后就能赎你、养你。”
小玉笑得更开心了,只是眼神让人看着很是心疼,凌碗伸手抹去小玉眼角的泪。
“小玉,你别哭啊,我能做到的。”凌碗焦急地保证。
“我没哭,”小玉伸手抹抹眼角,“我这是笑得。”
“笑得?”凌碗懵了。
“你说‘睡我’,哈哈哈,你这就叫‘睡我’,”小玉轻轻拍了拍枕头,“而且你‘睡我’的银子还是你外面的兄弟出的吧,难不成你以后养我还得让你兄弟出钱?”
凌碗被戳中痛处,瘪嘴哼哼唧唧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两人在床上磨叽了这半天,窗外的天空终于泛起了鱼肚白。
“行了,既然醒了就快起身吧。”小玉注意到外面凌昆的鼾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料想他是醒了,自己也就先一步起身去给二人准备洗漱的用具。
凌昆在凌碗说要赎人的时候就醒了,他有点郁闷,那感觉,就跟自己养了许久的猪非要去拐外面的狐狸回家一样。
等两人洗漱完毕,就听着外面的老汉正在一房一房地敲门赶人,凌昆难得睡得神清气爽,心情自然也就大好,再一回头,看着凌碗还在那跟小玉哼哼唧唧,心情又突然不好了。
“小玉,给他找点煤灰吧,他这脸这么出去还是有点麻烦。”凌昆一手捏过凌碗的脸,把他捏得龇牙咧嘴。
小玉点点头,一点没犹豫地同意了凌昆的话,但是她却没想着找煤灰,转身去里屋翻找起来,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个几个脂粉盒子。
“你要把他打扮成个女人?”凌昆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一张拥有血盆大口和通红双颊的脸蛋,此时他的内心是拒绝的,生怕自己晚上会做噩梦。
小玉翻了个白眼,笑了。
“好歹你也算个江湖人,改头换面做不到,好歹简单的易容也该会点。”
小玉打开那几个小盒子,粉是有的,点面靥的颜色却不是大红,看着倒是接近唇色,小玉欠身把凌碗的脸摆正,用葱白的手指蘸取一些往凌碗的嘴唇上抹去,削薄的唇看着就寡情,小玉顺着唇的上下边缘往外抹着,一点一点填补,仔细程度不亚于作画。
凌昆在一旁惊奇地看着,凌碗的嘴唇慢慢变得丰盈,连带着整个面相都开始趋于柔和,小玉双手熟练地把唇形做好,又拿起一旁的青黛给凌碗修起眉毛。
刚画完嘴唇的时候凌昆觉得凌碗的脸仍旧很好看,只不过换了个感觉而已,凌昆私心里觉得画和不画都没什么区别,都一样地招蜂引蝶,没想到到了眉毛这边,小玉的手上倒是没留情,直接两笔把原本的眉毛改得又蠢又粗。
“啊!”凌碗被小玉这猝不及防的两笔吓得叫了出来,再看看镜子里瞬间蠢萌的自己,生出了一种自己原本就长这样的错觉,心里就不是很开心。
“干什么这个表情。”凌昆在一旁笑得打跌,还不忘加点醋,“眼睛再改一改啊,画成豆子眼!”
“啊!!”清晨的哀嚎结束于老汉的敲门声,饶是眼光毒辣的老龟奴也没能一眼认出凌碗来,等到凌碗走出去,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原来这小哥长得也不算好看,我当是帅成什么样,还需要用煤灰遮掩。”等着两人走后,老汉对小玉笑道。
小玉也笑了一会儿,遂转身回房,白天是休息的时间,她站在窗前看楼下两人打打闹闹地走远,逐渐消失在街角。
三年前,那个红衣的少女伏在男子的膝头,祈求着他为自己赎身,哪怕能在他屋子里做个最末等的丫鬟也可以,男子爱怜地捧起她的脸,却轻微地摇了摇头。
“玉儿,我即将娶妻,在这节骨眼上接你进去怕是不方便,再者,我需要你留在这里,为我留意那些人的行踪。”男子手上的动作轻柔,嘴里的话却让少女如坠冰窟。
“不过你放心,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除了我,没人敢动你。”男子给她的这个保证,保了少女两年的恣意妄为、快意红尘,直到年初的那一场大火。
“三天三夜的火啊。”
转回窗前,那里已然不再有人伫立,空留一声叹息。
“嘿嘿。”凌昆笑嘻嘻地翻着小玉给他的包裹,里面全是易容用得上的各类脂粉,凌昆一边看一边往凌碗的脸上比量着,不知打的什么鬼主意。
凌碗被他笑得浑身起鸡皮,往前三两步甩开那个傻子,反正银子都在自己这里,找地方吃饭去。
两人找了个粥摊草草解决了早食,因昨晚吃得多,今早又起得太早,此时再一饱腹,凌昆那股子昏昏欲睡的劲儿又出来了,停了筷子就在那里点头闭眼,眼瞅着就快滚到桌子底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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