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举动彻底击垮了宋瑶的理智,她突然推开秦柳,扑到了慕尘言身上,发了疯般地捶打他,那眼神仿佛在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说话!泪流满面的脸上带着一丝疯狂,不断开合的嘴在说着什么,却只能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嘶哑晦涩的,不成调的声音。而慕尘言只是任她发泄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直到她打累了,伏在自己身上哭,才抬起了双手,慢慢地放到了宋瑶身上。那一瞬间,宋瑶整个身体都僵住了,也停止了哭泣,然而,那双手却不是如她想得那般抱住了她,而是,推开了她,缓慢,轻柔,却不容抗拒的,毫无商量的,推开了她,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残忍而决绝。
宋青云和秦柳因为之前女儿的那一通发泄而看得楞了,此刻竟也都没有什么动作。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这般悲伤的样子,仿佛失去了心爱的玩具的孩子般放肆地哭泣着,看得他们也跟着湿了眼眶。
宋瑶楞楞地看着慕尘言,看着他推开自己,看着他放下双手,看着他也看着自己,看着他的眼里不带感情,看着他的眼里,没有自己
蓦地,宋瑶笑了,那笑容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异常脆弱,却又异常苦涩。是了,她怎么没有发现,他的眼里,从来没有自己。在山庄的那些日子,她总觉得有什么跟以前不一样了,她以为是人都会变的缘故,所以他很多地方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也没有在意,甚至连感觉都不一样了她也认为是分别太久的原因,可是现在她才发现,不,其实她早就发现了,是她自己自欺欺人而已。他的眼里没有自己,他不再是以前的慕尘言了。
转身,不再看他,宋瑶摇摇晃晃地向外面走去,秦柳见状急忙跟了上去,怕女儿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而慕尘言看着眼里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担心。
忽然,走到门边的宋瑶停了下来,只见她转过身,看着慕尘言,无声地说了一句话,你,,不是这样的。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慕尘言闻言脸色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宋青云见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都走了,而且女儿还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也站了起来。临走之前,他看了一眼神情怪异的慕尘言,说道:言儿,我看错你了。虽然他们有娃娃亲,但他之所以在十年未见的情况下还要把女儿嫁给他,最重要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们小时候的情意他是看在眼里的,从那时候起他便看得出来慕尘言值得宋瑶托付终身,可是现在看来,错了。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
或许,他认为慕尘言心里有了别的女子,或许,他认为慕尘言嫌弃宋瑶不会说话,总之,他们都认为慕尘言变心了,是一个负心薄幸之人。可是,不管怎样,他都不可能喜欢宋瑶,更不可能,娶她。
本应该是出来散心的,却反而让心情更加沉重。从茶馆出来,也没有了闲逛的心思,便直接去买了礼物,然后回去。
下午,纪无又来了。
怎么看上去精神还是不太好,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有。慕尘言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便直接脱口而出两个字,快得,如同敷衍。
呵,真的?纪无自然听出来了,却似乎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不然呢?慕尘言瞥了他一眼。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若是尘言遇到什么事可以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就算帮不了,也能给你出出主意,再不济,做个倾听者总行吧?说出来比憋在心里强。他不喜欢看到他愁眉苦脸的样子,这比他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他更让他难受。他知道这很奇怪,可是自从他第一次见到他时起,他便觉得自己变了,在客栈的那些事情他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可是他不仅那样做了,还找借口带他来了山庄,只因为想到他要走便有些不舍,如今,更是不自觉地总想起他,想要见他,这样的自己,他觉得很陌生。
纪无盯着慕尘言发呆,炙热的目光让他不适地皱起了眉,怎么一直看着我?
魂魄归位,纪无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目光,没什么,刚才突然想到一些事情。
狐疑地看了他两眼,慕尘言没有说话。
八月初八,晴。
阳光明媚,轻风和煦,幽幽的桂花香在空气中飘荡,随着风送入千家万户,绵延十里八乡。
万古山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里里外外,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地笑容,忙碌得身影随处可见。大门处,不断传来通报声,一个个叱咤江湖的名字被报了出来,纪敛微笑着一一上前去打招呼,寒暄着。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一名男子茕茕孑立,黑色的衣衫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显得那般不合时宜,冒昧而突兀,透着几分仿佛被孤立般的寂寥。无甚表情的脸上一双眼眸淡淡注视着一切,无悲无喜,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仿佛一个局外人般静观事态发展,一切与自己无关。
越是热闹的场合,会愈加感觉到自己孤单一人的寂寞。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慕尘言被一阵鞭炮声惊醒,是接亲的队伍到了。提起脚步,他也往大门走去,远远地,便看到一队人马敲锣打鼓得来了,走在最前边的,自然就是今天的主角新郎官桓肆风了。
只见他英姿飒爽的骑在马上,俊朗的容貌怕是找不出几个能与之比肩的人。当然,纪无是完全够格的。浑身上下透着几分懒散,几分张狂,两种极端的气质却在他身上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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