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易春低下头,喃喃道:“记下了。”
眼瞧着婚期越来越近,陶然然愈发闲着,这几日对这里也更加熟悉了,一个拿着杀猪刀闯入仙门榜的家族,即便是最后一个,好歹也算仙门。周围环境也还不错,到处都是栽满荷花的池塘,夜里蛙声一片。
“然然!”一道清脆的女声由远及近传入耳中。
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白衣少女款款走来,五官精致,眉如远山,朱唇轻启,一双杏眼里散发出动人的光芒,许是跑久了,两腮微微泛起粉红。一缕秀发垂落下来,随风轻抚着脸颊,多了一丝俏皮可爱。步摇垂下的流苏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这个人陶然然已经见过三四次了,天河沈家唯一的女弟子,沈海月,那个放言要嫁给陶肆的姑娘,三天两头往百川跑,明明西洲与长风隔着千山万水,可这姑娘丝毫不在乎,多少次兴冲冲地来,却又扫兴而去,不过她那股不服输的韧劲还是很让人佩服的。
“沈姑娘。”陶然然放下手中的瓜子,起身相迎。
沈海月从袖里掏出一个锦盒,递给陶然然,笑道:“后日便是你的大喜之日,我这不是来给你添妆嘛。”
这锦盒单从外观上看便能识出不是寻常之物,陶然然将锦盒放入宽大的袖里,羞涩一笑,“多谢沈姑娘了。”
沈海月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提起裙摆坐下,拿起桌上的杯子倒茶喝,道:“什么谢不谢的,多见怪,我可是准备当你嫂子的人。”
“也对。”陶然然点点头。
沈海月放下杯子,盯着陶然然看了一会儿,然后摸着自己那如豆腐般光滑的肌肤,叹道:“能嫁给陆鹤青,你上辈子是积了多大的善啊。”
陶然然眨了眨眼,无辜地摊手道:“没办法,姻缘天注定。”
沈海月闻言,不禁嗤笑一声:“得了便宜还卖乖。”
陶然然嘿嘿一笑,脸上那扑得厚厚的粉都掉了些。
“陆鹤青究竟何许人也?”陶然然将压在心底多日的问题给问了出来,本想等嫁过去后自己慢慢摸索,可听到沈海月的话,勾起了无限的好奇。
“以后你少关注点胭脂水粉,青年才俊,跟你大哥好好学学。”沈海月鄙夷地看着陶然然,“陆鹤青,名榆,众玄宗主,十一岁父母双亡,继承宗主之位,将几近没落的众玄发扬光大,使得所有人对他心悦诚服。凤表龙姿、出类拔萃,只不过为人清冷,使得姑娘们黯然神伤。”
“这么说来,我真是捡到宝了?”陶然然出声问道。
沈海月翻了翻白眼,道:“废话。”
陶然然单手撑着脑袋,眼睛直直盯着一处,在想着日后在众玄如何安然度日。
沈海月见状,起身离去,她可没忘了自己来这的真正目的。
婚期如约而至,卯时不到,月亮还悬在天上,夜色还未散去,陶然然却被人从舒适的软榻上拖了起来。迷迷糊糊地坐在了凳子上,眼睛都睁不开,嘴里不时嘟囔着。
沈海月从全福婆婆那拿来绞合的双线,凑近陶然然的脸,唇边扬起一抹坏笑,手用力一拉,只见陶然然“噌!”地一声弹跳起来,捂着脸直呼:“哎哟,疼疼疼。”
“嗯,不错,终于醒了。”沈海月双手环胸,得逞地笑道。
陶然然现在的困意消失殆尽,拼命揉着脸,待脸上的痛意消散得差不多的时候,说道:“我说沈姑娘,今日我好歹也是新娘,你下手能不能轻点啊。”
“你也知道你是新娘,我在这累死累活的给你梳妆打扮,你却睡得香甜,这算什么理?”沈海月没好气地说道。
”好好好,我不睡了。”陶然然回道,然后转过头对着一旁的全福婆婆讨好地说着,“婆婆,您可要温柔点。”
全福婆婆眉眼一弯,柔声道:“好。”
开面在陶然然龇牙咧嘴地呼痛下终于结束了。
由于今日有沈海月在这,是以妆面这事就轮不着陶然然亲自动手了。
沈海月打开妆奁,将胭脂水粉取出摆在桌上,逐个往陶然然脸上抹去。
差不多一炷香后,沈海月终于停止了手上的活,细细打量着陶然然,五官端正,面容比较清秀,不同于旁人的眸色倒是为这脸蛋增添了几分看点,额间的花钿比平常还更耀眼。火红色的嫁衣穿在身上,衬得身姿愈发修长纤瘦,衣上绣着大簇的牡丹,显得雍容华贵。
“真是羡煞旁人啊。”沈海月眸里的羡慕抑制不住。
陶然然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一时间呆住了,要不是知晓自己为男儿身,还真会以为这是哪家的娇娥呢。
外头传来热闹的喜乐,沈海月回过神,拿起挂在屏风上的盖头,盖住陶然然,然后搀着他走出门。
陶肆一直在门口候着,看见门从里面被打开,看着走出来的陶然然,隔着薄薄的盖头,依稀只能看清轮廓,眸子突然红了。
“阿适。”陶肆轻唤一声,这声带着不舍与无奈。
陶然然刚想开口,却见陶肆半蹲着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肩头,道:“这一路,就让为兄背你出去。”
“好。”陶然然松开沈海月,双手圈住陶肆的脖子,双脚从一层又一层下裙的包裹里抬了出来,环住陶肆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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