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端监控站那一晚之后,李凌超和雷一达之间再次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俩逃命竟然逃出来了一点私奔的快乐。次日上午大概□□点的时候,李雷两人终于走出了最后一块冻水稻田。最后一段路轮到雷一达领着走。雷一达跨出整个作物区之后,加快往前跑了两步确认两人是否已经完全走出来。他刚站住脚去观察周围,就突然被李凌超从后边连扒带扑地弄到了地上。
两个人手脚缠在一起,狼狈地翻腾了好久,才稳住姿势。雷一达半枕着后背上的背包躺在地上,李凌超趴在他身上,啃他。
雷一达被闹得一愣一愣:“你属什么的”
“如果不是因为要跑路,咱俩找个地方住个三天三夜……”
这话还没说完,雷一达就要起反应。
“我跟你交个底吧。”他心里一片柔情,可又有点难过,“我见你的第一天晚上,回去做梦就梦见你了。”
“梦见什么?”
“具体不太记得了。但有些片段就和昨天晚上差不多。”
李凌超听完之后爆炸般狂笑了起来。这一笑也并不好,笑得浑身颤抖,雷一达更觉得自己脑子里的血往下边涌。
笑完之后,李凌超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站在雷一达身边俯视着他,对他伸出了一只手,把雷一达也拉了起来。
“雷达,你想你爸妈吗?”
雷一达起初不确定李凌超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他抬头辨认李凌超的表情,对方看起来确实只是单纯问问题。
“想啊。”他理所应当地回了一句。
李凌超没说话。
“而且,根据经验判断,我爸妈因为我现在也不会好过……”
“如果你什么时候想忘了这些,我们随时停下,随便找个小巷子都可以,我甚至不介意公共场合。”
雷一达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把这句话反复想了想,才确定李凌超就是那个意思。
在他看来,李凌超的逻辑真有些奇怪。
可能是成长背景的缘故,李凌超总试图找到自己对别人来说的价值。换句话说,说得难听一点,雷一达觉得李凌超一直在贩卖自己。
可能这也是促成他被张可心选中、并最终被张可心拉下水的根本动因。
雷一达有时候不喜欢自己这么“敏锐”,这种“敏锐”总是残忍的。但他把这种直觉当自己的手眼一样用,用习惯了,也本性难移。
“你说你不去东夏非要跟我走,是不是本质上就是为了睡我?”雷一达试着开玩笑。
李凌超点了点头:“就是。”
说得雷一达一下子看不出来他是当真还是配合着开玩笑。
他们现在在整个种植区的西北角。种植区是现代城市少见的空旷地带了。因此他们此时已经能够看见视线尽头地平线上有一个小型私人运输站。这个运输站是上世纪建的第一批运输站,后来因为汽车飞行器的投产降低了短距运输的成本,并且也相较于定点制导投运更加安全,很多支线运输站就逐渐废弃了。这些运输站有些被私人购下,多用于私人产业的货运。
当然也有一些私人运输站会做客运黑单,被卖通的地方政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黑客运站基本上也算有自己的市场,明码标价。雷一达他们越往前走,路边的商铺行人多了起来。这里因为运输站形成了一个小镇集。
李凌超把帽子戴上,低下了头,雷一达照做。来往的人中不少也是和他们类似的姿势打扮,大家都低着头走自己的路,除非有需要,不然连视线都不会偏一偏。雷一达很少来这种地方,最多在出监查的执法录像里见过,心里有些不安,往李凌超身边走近了些。李凌超也不喜欢这种地方,但他因为组织或是个人工作需要也难免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还算是知道一些规矩。
他们从所在位置走到运输站又花了半小时左右。运输站旁边商铺多是一些卖旅行用品的。东侧是一个巨大的货运集散中心。运输站入口南边有一条小路,运输站改私的时候被拦腰封住了,如今路的尽头是一家面馆。
路口的摄像头被红漆喷了个严严实实。
李凌超本来在观察街上的监控设施,看到那个摄像头的时候脚步先是慢了下来,然后拉了雷一达就往小路上转。两人转过去之后就迎头看到了那家面馆。面馆的门关着,但门上投了个“正在营业”的标志。
雷一达拉着李凌超停住了:“要进去?”
“门口的摄像头,不是政府统一装的那种。和耳膜大门旁边装的那个一样。被喷了红油漆,是上世纪刚刚开始全面监控的时候中南那几个区曾经爆发的一个小规模抗议活动里的做法。我们曾经在组织开会学习过这次抗议的经验教训,所以我觉得是故意做出来的一个信号。”
这算是李凌超第一次在现实中,尤其是如此被动的境况下,遇到除耳膜之外的组织信号。他难免非常激动,想也没想就要进去试试。
雷一达相信这种基于默契的直觉。因此他点了点头,还觉得有趣,笑了出来。
“怎么了?”李凌超问。
“你们还组织学习革命案例?”
李凌超也笑了:“我们可是很专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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