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口,我心中一阵绞痛。到底,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信错了人……可是,我怎么会信错了人呢?……胸口又是一痛,我不由紧紧抓住了胸前的衣服……真是,我怎么原来没发现,我还有心疾,一天疼了好几次了。看来,回去得找太医瞧瞧,老这么疼可受不了,疼得我都没法呼吸了,疼得我不得不微微弯下了腰,视线都有些模糊……我不会是要晕吧,那可就丢脸了,小纪还在呢,我……
这时,一条坚实的手臂扶住了我的身体,接着,一个无奈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还没哭,你哭什么……何况,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你这又像个什么样子?”
“谁哭了!”我立刻反驳,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哽咽,发出的声音奇怪得就像抽噎,抬手抹了把脸,一手湿……妈的,真的哭了,说了不让人看笑话的,真是,真是……我慌慌张张地赶紧抹脸,湮灭证据。
身边那人也不再说话,只是一手扶住了我,一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
可是,身体接触时,那温暖的感觉,却让我的泪流得更急了……讨厌,别理我,别理我,别对我好,那只会让我心中的软弱更加泛滥,现在,我可不需要这个。
可惜,他显然听不到我的心声,轻叹一声,手上的动作更温柔了。
这下可好,我本来是无声抽噎,一个没忍住,就变成嚎啕大哭了。算了,反正脸已经丢光了,倒不如哭个痛快,坚强那种东西,等我哭够了再说吧……于是,我的哭声越发响了。
他这种打落牙齿和血吞的硬汉,显然没见过这种场面,一下手足无措起来,慌慌张张拿起一旁的白布,就往我手里塞。
我不接,就不接,谁让你逗得我丢了这么大人呢?吓死你,恶心死你!
他见我不接,一愣之后,就开始自己伸手给我擦,粗手粗脚的,擦得我脸上生疼。
我一面躲,一面哭得更响了。
他终于放弃了,扔下白布,骂道,“有什么好哭的!堂堂七尺……”话未说完,却突然住了口。
我有些奇怪,抬起朦胧的泪眼,就见他正上上下下扫视着我……略一思忖,我马上明白他为什么这样了,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冲口叫道,“别看了,我当然有七尺!”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我虽然没你高,但好歹快成年了,也没那么矮好不好!
“唔,”他略有些尴尬地应了一声,真的收回了视线。
被他这么一打岔,我心中的伤痛似乎也冲淡了一些。一边在心里骂他,一边哭声却渐渐弱了下去,终于,只剩下了抽泣。
他这才隐隐松了口气,劝道,“别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扛,往心里藏,你还是个孩子,比小鹰也大不了几岁吧?实在不必如此……”
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干嘛拿我和他家儿子比?下一句不会就是,我把你当儿子看吧?于是,我眼珠转了两转,收了啼声,转为笑脸,向他凑了过去,低低说道,“没错,我是比他大不了几岁,可是,这几岁却是质的区别,是男孩儿和男人的区别……我是男孩,还是男人,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吧?”说到最后,脸上笑得那个阴险得意啊,连自己都觉得欠抽得可以。
果然,我一句话说完,他立时腾腾腾后退了好几步,再不敢看我,一张脸黑里透红,别提多可爱了。就见他呆了一下,才结结巴巴道,“我,我去看看晚膳好了没有。”说完,转身就往门口大步而去。
耶!胜利!看你还敢笑我!反守为攻的感觉就是好啊!
看着他仓皇逃窜的背影,我再也忍耐不住,俯下身去,哈哈大笑。
当我在大厅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眼神明显躲着我的视线,让我看了暗暗好笑。如果不是人多,真想再过去逗逗他。
在这么多人的关注之下,晚膳自然已经备好了。于是,我在主座坐下,他在一旁相陪,我们开始吃饭……咦,好像我们仅有的几次相会,倒有大半是在吃饭……嗯,我们开始吃饭,真的只是吃饭,两人都默不作声,气氛有些尴尬。
他不说话是当然的,心情不好,又刚被我调戏了,以他的性子,怎么会主动理我?至于我不说话,却是不知说什么好了。刚刚在屋中,随口两句话,一句让他想起了故国,另一句更糟,竟让他想起了亡妻,如今我哪儿还敢说话?看着桌上僵滞的气氛,我灵机一动,侧过身,低声对小福子吩咐了两句。待小福子躬身离开,我转过头,一脸关切地道,“小纪啊,我看你穿得太少了,一场秋雨一场寒,这个季节,要特别注意才是,最容易生病……”别的不能说,谈谈天气总没错吧?
他闻言,放下手中的粥碗,一躬身道,“是,谢谢陛下关心。”
唔,还在生气,好,再接再厉,于是,我继续道,“要说北京城,当然是块儿风水宝地,不过,就是气候不太好……冬天冷,夏天热,春天又多风,说来说去,最好的,还要数这秋天了,不冷不热,风和日丽,当然,今天除外……要出去玩儿,这个季节最好,赶明儿我带你到郊外打猎去,北郊山多,这会儿子,万山红遍,那才好看……好,看……”说到半截,我骤然胸口一痛,勉强说出两个字,就再说不下去了,眼前仿佛见到一片湖光山色之中,一人笑容温润,在阳光下,缓缓向我走来……见鬼,怎么又想起他了,别想,快别想……我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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