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即被抓得生疼,忍不住皱眉开口,不安而疑惑,“林工......”
林景衡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眼睛里暗涌着什么,他近乎咬牙切齿,“我们好歹算从小一起长大,你也叫我林工?”
顾即被林景衡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但他还没有不自量力到依旧像年少那般直呼林景衡的名字,他只得沉默着盯着林景衡依旧抓着自己的手。
他不知道林景衡意寓为何,但是他害怕林景衡的质问,他近乎懦弱的像只蜗牛想要躲回自己薄薄的保护壳里去,他无法想象,若林景衡真的问了,他该给出怎样一个合理的答案。
林景衡又静静看着顾即的脸,眼神深的似怕顾即会从自己眼前消失一样,末了,他在顾即的不安之中再度开口,“刚才那人说,你病了?”
见林景衡不再揪着称呼做事,顾即却依旧难以松弛,他弱声道,“不是什么大病,还用不到去医院。”
最后的声音在林景衡突然伸手抚在他额头的动作近乎消失,他不敢置信的怔住了,林景衡的手很暖,覆在他的额头上,传递着层层温度,仿佛要透过这小小的触碰将他燃烧。
等顾即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林景衡已经收回手,连抓着他的手也松开了,他下意识拿手摸了摸额头,一片滚烫,还残留着林景衡的温度一般。
“你发烧了。”林景衡下了定论,看不出什么神态,语气却不甚明朗,“走吧。”
顾即呆呆的,“去哪?”
“医院。”林景衡不容反驳道,神色都强硬起来。
顾即百般震惊,说话都结巴了,“不,不用,”又见林景衡似是认真的样子,连忙加了句,“我可以自己去。”
他不知道林景衡这么说是为什么,难道林景衡不是应该恨他吗,怎么还会关心他的身体,他捏了下掌心,这应该是关心吧。
但林景衡淡淡的音色平静的语调却打消了他的念头,“我只是刚好要去医院,顺路罢了。”
林景衡三言两语就看穿了顾即的想法,顾即顿时觉得无地自容,但脱口却是,“你也病了吗?”
看他的神态似乎不错,但顾即还是不免下意识担心。
林景衡沉默几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像是自嘲更像是无奈,“是啊,病了好长日子。”
该是有十年之久,每每提及,心脏都要承受一次打击。
顾即心下担忧,但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身份去提醒他注意身体,末了,鼓起勇气道,“那,祝你早日康复。”
林景衡笑容更深,“快了。”
接下来便直接往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了顾即一眼,见顾即还站在原地,微微皱眉,“站着做什么,还不跟上来。”
顾即踌躇着,十年不见,林景衡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仿佛真的只是对待一个旧时老朋友,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离开还不足以撼动林景衡半分,还是林景衡从未把自己放在心上。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顾即挫败不以,但这应该是最完美的结果,他庆幸自己没有影响到林景衡,又有些难过,说不出的滋味在心中盘绕着,令他的脸色看起来更不好了。
林景衡执着的在几步外等他,顾即心想自己扭扭捏捏实在不成样子,咬咬牙也就跟上了。
两人出了工厂,外头更是冰天雪地,将顾即冻得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哆嗦。
一辆深黑色的汽车停在厂外,是很普通的牌子,并不起眼,林景衡用遥控钥匙解了车锁,带着顾即走过去。
顾即原先是打算坐到后座去的,被林景衡一抓领子给提到了副驾驶证,顾即眼见林景衡又有生气之意,也就没有拒绝,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林景衡开了暖气,很快的,与外头的寒冷相比,车里的暖和让顾即僵硬的四肢渐渐舒展开来,连带着刚才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软。
时隔十年,顾即再一次与林景衡靠得这么近,在这狭小的车厢里,没有开音乐,只有两个人浅浅的呼吸声,似乎交缠在了一起。
林景衡并不说话,也不看他,只是专心致志的开着车,顾即却浑身不自在,他觉得自己浑身正处于属于林景衡的气息里,那样陌生而熟悉,将他紧紧包围起来,时光仿佛一下子就拉回了那段令他沉醉的日子里。
顾即是个软弱的逃避着,这些年一直自欺欺人,用林景衡偶尔冰凉的目光来告诫是自己厚着脸皮才得以令林景衡肯正视他一眼,但此时此刻他们离得这么近,他再也欺骗不了自己。
那段时光的林景衡是何等温柔,令他沉浸其中不可自拔,现今林景衡变得这么冷漠,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罢了。
顾即放缓呼吸,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小心翼翼而又兴奋的偷偷打量林景衡,棱角分明的脸,略薄的唇紧紧抿着,目光认真专注的看着前路——他想起年少做作业的林景衡也是这样的神态,让人不忍打扰。
想到往事,顾即不禁眉眼都爬上点笑意,这时候,林景衡却骤然开口,依旧是冷冷清清的语调,“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顾即的思绪被打断,他急急忙忙收回自己的目光,盯着前面的路,地面还有未融的雪,白茫茫的一片,他不安的蜷了下掌心,支吾回答着,“还好......”
又想到林景衡肯同他寒暄,便回问了句,“你呢,过得好不好?”
林景衡极轻极轻的笑了声,顿了两秒,才回,“凑合吧。”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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