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着在电视上找你两个儿子!你这个人为什么就走那么早呢,已经熬这么多年,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等两年看看你俩大儿子现在什么模样!……
马宝纯恸哭失声,墓地里烟火缭绕,令人眼前模糊。
孟小北垂手而立,默默与黑白小像中的人对视。阳光穿透头顶的针叶树冠,洒在他额头肩膀上。他爸爸就是一个人扛起属于这个家庭的全部磨难厄运,一切可能加诸在儿子身上的责难、罪债,与命运挣扎搏斗一辈子,蜡炬成灰泪始干。然而又有多少父母,能等到他们最牵挂的孩子,真正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的这一天?当孟小北经历他后来人生中每一步幸福幸运时,都忍不住回想父辈一代人二十载的坎坷苦难。他的幸运攥在手里是沉甸甸的,他无比珍惜。
一对新人在西安办完婚礼,随即又上京宴请北京的一众亲戚,请爷爷奶奶。
老太太去参加孟小京的婚宴,其实特别不乐意,坐在床头闷闷不乐,突然对她大孙子说:“碑碑,恁啥时候,也能结婚,让恁奶奶抱上重孙子!”
孟小北乐着一皱眉:“怎么啦,车轱辘话怎么又说回几年前了?”
老太太瞪他:“哼!”
孟小北:“日子过糊涂了奶奶?”
老太太:“没糊涂!俺清醒着呢!”
孟小北笑说:“让孟小京给您生重孙子,您想要几个,让他生。”
老太太一翻眼皮:“哼,景景生得那不一样,跟俺没多大关系,俺才不稀罕!”
孟奶奶触景伤心,难免心里不平衡,那个娶得美娇娘怀上重孙的,不是她最疼爱的大北北,孟小京竟然占先了。
孟小北在他弟婚宴上临时客串一把主持人,没有请专业的,他自己挑大梁,在台上插科打诨,迎送来往宾客。他很仗义地替孟小京挡酒,结果自己喝得有点儿高了,眼眶发红。
他从亲戚那桌溜了。七大姑八大姨来的人很多,难免有不知情者,开始追问他个人问题,你弟都婚了,你怎么一棵帅草还没主呐?
他跑到他哥们儿那桌。祁亮道:“我跟大伟子讨论半天了,我俩讨论比较你弟娶的媳妇,和你嫁的老公,哪家更阔气,更像豪门!”
孟小北:“真无聊啊。”
申大伟说:“讨论结果还是认为,你的那位更豪门,如果真要办婚礼的话,排场肯定更大,吓人!”
祁亮描摹着眼前盛宴繁花:“弄得我都想结婚了。”
孟小北说:“你赶紧结。”
祁亮:“我跟谁结?”
孟小北问:“你新交的那女朋友,你爱人家吗?”
祁亮:“……谈不上爱不爱的。不爱。”
祁亮答得很干脆。如果问亮亮你究竟爱谁,这小子恐怕还要左摇右摆犹豫半天,问到他根本不爱的人,答案是很肯定的。
“你不爱你还和人家姑娘瞎折腾,浪费两个人时间生命!要么你就找个真喜欢的,要么你就……”孟小北当桌又对祁亮讲道理。祁亮不服气,说孟小北你现在的状态,在很多人眼里也是瞎胡闹,一辈子都不能名正言顺!
申大伟默默听着,举手:“暂停。我能说个事么?”
申大伟:“……老子要结婚了,今天正式通知你们。”
孟小北和祁亮当桌发出一阵声嘶力竭的狼的嚎叫!
孟小北揪着大伟子的领带,祁亮勒住对方脖子拼命摇晃!你小子他妈的,什么时候突然就要结婚了!我们两个帅得惊天动地惨绝人寰的大帅哥名义上都还单身着,你竟然要结婚了怎么能这样!!!……
申大伟说,小门小户人家,普通人看对眼了,互相性格合得来,合适就结呗。
“你们俩就趁年轻使劲折腾吧!所以你们还单着,就我结婚了!”
“我觉着,你们俩这样耗下去,都是在浪费生命!”
申大伟严肃笃定。他一直不赞成小北和亮亮与男人交往,他可以宽容看待,但是无法理解这样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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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龄增长,岁月流逝,身边许多熟悉的人,一个个都相继迈入婚姻围城,有家有业有了孩子。如果说孟小北在这个社会上立足,完全感受不到周遭一重一重的压力,那不可能。他时不时会感到社会异样眼光对他的探究与刨根问底,有时难受,有时逃避,也有倔头倔脑的反抗心理。
后来他弟妹生了个大胖小子,孟小京有儿子了,他妈妈在西安晚年生活就是帮老二看孩子,享天伦之乐。到那时,孟小北肩上承受的压力更大。
人都有从众心理,从众才符合自我保护的生物天性。特立独行走自己的路,当真需要勇气。
当天从饭店里出来,孟小北和祁亮进城,去到一家高档商场的金店,首饰专卖柜台。
孟小北在戒指柜台上琢磨研究很久。黄金在时髦年轻人中间已经过时,如今结婚都得送白金镶钻!孟小北拿了一只白金嵌碎钻的男款指环在自己手上比划,想要买一对儿。
祁亮说:“你手上不是有个戒指?还要花钱买?”
孟小北说:“手上这个是他送我的,我还没有给他买过戒指,想送一个,周年纪念。”
两人并肩站在柜台前,仍穿着婚宴西装,无论远望或是近观,都是两名俊朗潇洒的年轻男士,外观颇养眼。周围柜台的售货小姐都盯着他俩。祁亮抬头无辜张望,摆手:“别误会啊,他不是买给我的啊!”
孟小北买了一对一模一样的碎钻白金指环,挺贵的,花掉他几月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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