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那开始一刀一刀的划,划了一阵他觉得不太满足,疼得太钝了,他把刀片立起来试探了几个角度,开始有细小的血珠沁出,痛感也就尖锐了些。
李那在林县一中的生活除去轰轰烈烈的开头和结尾,其实是很平淡的,李那也在这温水煮青蛙般温吞的日子里长到了一米六五。
李那难得的和高强生气了,李那洗澡的时候,高强没敲门就进去了。高强拧着把手和湿漉漉的李那面面相觑,然后伴着李那怒吼的“出去”关门逃了。高强很冤,卫生间里无声无响很久,他以为儿子出了意外。
李那很慌,心跳“砰砰”不止,他刚才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比起怒,怕才是他的真实情绪,怕自己的秘密暴露给父亲。李那对于自己的惩罚没有随老张的离开和童年的远去而停止,相反的,他病态地迷恋上了疼痛,还是一样隐蔽,手法和花样却多了很多。李那追上去锁了门,靠在墙上平复心跳。浸了盐水的大短裤紧贴着新鲜的伤口,李那舒服得要喟叹出声了。
李那又享受了一会儿,才收拾好卫生间出去。高强做好了饭正发着呆等他,李那搬个小马扎坐了过去,两人开始吃饭。
“生活费还够吗,要不要我待会给你再拿点?”高强打破沉默先开口了。
“够用了,家里最近不容易,你别老给我钱了。”李那头也不抬地回答,然后继续扒饭。工厂改制了,大批的员工下了岗,高强也没能幸免。
“嗯。但是缺钱了你还是要给我说。”高强知道儿子懂事,也没再强求。
“知道了。”
然后是沉默,习以为常的沉默。
吃完饭李那正在擦桌子,在厨房洗碗的高强突然问李那,“你洗澡怎么不脱裤子。”
李那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在学校这么洗习惯了。”
这是真话。
“都是男孩子,有什么好害臊的,听话,以后洗澡把裤子脱了。”高强不想干涉儿子,但这太古怪了,同学们该怎么想他。
“嗯,知道了。”李那答应高强。他会听,但是不会做。
李那隔着裤子摸摸自己的大腿,他的秘密被保护的很好。
每个人都有秘密。李那的秘密藏在他的铅笔盒里,李晴晴的秘密随着她化作骨灰一捧,至于高强,他决定在今天让自己的秘密永远成为秘密。计划着实顺利了点。那三个人,那三个流氓还是一样的轻蔑他,好像他天生就该讨好他们,天生就该给他们夹菜递酒,所以即使已经在饭店喝得七分酩酊他们还是没有拒绝高强来家中续摊的提议。
高强堆笑着有续上一杯。
刘志强接了,酡红着脸、大着舌头开始追忆往事,“没想到晴晴走得那么早,不然也和晴晴来一杯,当年厂子里的女神、大众情人啊!”他挤着眼睛瞥高强,着重强调“大众”两个字。
钱进一边用杯底敲了一下酒瓶,示意高强给他满上,一边接话道:“刘哥这话不对了,晴晴多高傲一人,走路都这样,”他说着就昂起了脑袋晃了两下膀子模仿起了李晴晴,“怎么做得了大众情人呢?不过...”他接过酒杯抿一口继续道,“...我们这一桌的情人倒是名副其实!”说完就“哈哈”笑了起来,好像自己讲了个天大的笑话。刘志强和赵平平也笑了,下流又意味深长。
钱进揽过高强的肩膀把满嘴的酒气喷到高强脸上,“咱们哥几个这关系该叫啥,连襟?妯娌?”,另外两个人笑话他,说没文化就是可怕,要高强给他讲讲到底该叫什么。高强真的思索了,他还真不知道这种关系该怎么称呼。
高强想不出来,钱进又出主意了,“按我说,你看咱们这像不像古代那种大宅子,晴晴是家主,咱哥几个都是他的妻妾啊!”
“像,像!可不就是这样吗!”刘志强兴奋地接口,重重地拍了一下钱进的背,“还是你小子最有主意。”说完又看向高强,“强子,你这样不行,光会死读书有什么用呢?读了大学有什么用,现在厂里一改不还是要下岗。”
“是,是。”高强唯唯诺诺点头称是,又给三个人把酒杯满上。
“虽然咱们仨比强哥先进门,但强哥这才是明媒正娶的主母啊,咱仨得叫强哥一声哥啊!”钱进沉迷在这个角色扮演的游戏中,说完真的谄媚得叫了高强一声“哥”。
“说起来还是哥哥你厉害,我们就是睡了那么一次,你可好,直接搞到手,睡了一辈子,孩子都给你生了!对了,怎么没见你们家小孩?”钱进恶意称赞着高强,他知道高强这个人最能忍,当年在外头听了那么久都忍了,现在能翻出什么花呢?被推荐上了大学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要捡自己穿过的破鞋、工厂裁人不一样要下岗。
“对啊,叫‘李那’是吧,哥哥你是真爱晴晴啊,儿子都让跟他姓。那那,那那,出来给叔叔们敬个酒!”赵平平喝大了,踉跄着起来要去找李那,看他藏在哪。
高强在他跌倒前扶住了他,给他们解释李那在县里上寄宿学校,这会儿早回学校去了。
赵平平还不安分,等高强答应了下回一定叫李那出来敬酒才肯坐下。
酒足饭饱刘志强开始追忆往事,“当年完事出来看到你,哥几个还真是吓了一跳,你说你咋就在那蹲着呢,几年前,就九零还是九一年碰见晴晴,我还和她说呢。”
“是啊,我咋就在那蹲着呢。”我怎么就那么怂,我怎么就不敢去叫人,我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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