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印出征。!
这四个字令秦堪短暂怔忪了片刻。
丁顺的猜测很有道理,若许泰平叛失败,朝廷不可能就此放弃平叛,必然会再遣良将出征,任何统治者都不会眼睁睁看着反贼坐大而威胁到他们的地位。内阁第二次遣将无疑会慎重许多,对反军的实力也会有一个正确客观的认识,数遍满朝上下,除了秦堪恐怕真没有别的人选了。
论圣眷,自刘瑾死后,天下无人可比秦堪,秦堪出巡辽东时有过领军的经验,更重要的是,秦堪曾在天津剿过白莲教,与反军首领唐子禾交过手,在满朝文武的认知里,唐子禾是秦堪的漏网之鱼,以矛克盾,秦侯爷正是不二人选,包括朱厚照都不会有异议。
这也是秦堪目前最烦躁的一件事。
天津的一幕幕反复浮现在脑海里,曾经那一丝丝怦然心动的暧昧情愫,曾经那位站在梅树下静静倾诉着生平志向的娇艳女子,时别半年,沧海桑田,当有一天他和她在战场相遇,彼此成了不死不休的敌人,秦堪如何举得起屠刀向她下手?
活了两辈子的人,唯信“爱恨分明”四个字,于是对妻子百般宠爱,家里任由妻子闹得鸡飞狗跳,他也从不责怪,对敌人心狠手辣,一声令下屠戮千人的事干过不止一次。
爱得纯粹,恨也恨得纯粹。
然而对唐子禾,爱不能爱,恨无法恨,陷入对她的复杂情绪里,将来战场上与她相见,彼此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秦堪连告老还乡的心思都有了,真想离开朝堂,离开风暴的中心远远的做一个旁观者,任那个女人自生自灭,若干年以后,拿出收藏的朝廷邸报看着上面那个冰冷的名字,一串串冰冷的数字,曾经的轰轰烈烈转瞬即成过眼云烟,成败转头空。
“侯爷······”丁顺的轻唤打断了秦堪的思绪。
素堪和唐子禾之间的种种,包括二人之间曾经发生过的那点小暧昧,只有丁顺李二这批老部下最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他们深知这段情愫的敏感。
一个圣眷正隆的国侯,正是前途光明只待裂土封王之时,若与一个女反贼私下里纠缠不清传到陛下耳朵里,哪怕陛下对他再恩宠,想必也容不下这件事,君臣之间若有了嫌隙,侯爷的大好前途可就全完了。
“侯爷······若您不想领兵出征,属下建议您此时最好称病告休,侯爷认定许泰败局已定,然而陛下和满朝文武却瞧不出来,侯爷此时一病
过不了多久待许泰兵败的消息传回京师,就算您是内阁廷议的最佳人选,想必谁也不好意思让侯爷抱病出征如此即可不着痕迹地化解侯爷的为难……”
秦堪眼睛一亮,这丁顺平日里满嘴冒泡,没一句话靠谱儿纯粹是个粗鄙武夫,可今日提的这个建议却委实不错,此时称病完全可以避开令自己为难的事情,而且不落人话柄,许泰兵败之后,无论朝廷派谁出征都不关自己的事。
秦堪有点贪心,心房里除了满载的家国天下他还想使劲挤出方寸之地,容纳少许的儿女情长平叛谁都可以,但不能是他,只因他无法对她痛下杀手。
丁顺看着秦堪渐渐发亮的眼睛,不由苦笑一声。
幸得他是侯爷最信任的心腹亲信,否则这个建议可委实有些诛心了。
“什么病能让本侯病上一两个月才能痊愈,恰好错过内阁第二次遣将平叛呢?”秦堪喃喃自语。
丁顺挠头道:“据属下所知,恰好病一两个月的,只有坐月子了……”
“有没有更靠谱一点的病?”
丁顺苦笑道:“属下不是大夫,侯爷想得什么病属下实在不知道,头痛得紧……”
“好,就头痛了!”
山阴侯秦堪病了。
病得很严重,而且请遍全城大夫也瞧不出究竟,一位位道骨仙风的大夫被请进侯府,没过多久便被秦家主母铁青着脸狠狠踹出门外,连京师名医龙二指也不例外,“过河拆桥”四字被秦主母演绎得淋漓尽致。
侯爷的病当然不是坐月子,他没那功能。
侯爷患的是头疾。
从古至今,头疾这种毛病一直是非常缥缈的,病人说有就有,大夫却很难诊断出来,哪怕再过几百年,无数尖端的高科技仪器检查个遍,头疾这种病亦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古代的大夫就更不可能了。
再说得了这种病也很体面,跟曹操一个毛病,属于富贵病,说出去既有格调而且还透着一股子为国操劳呕心沥血的味道,就这个病,不改了。
秦侯爷的头疾似乎很严重,几拨大夫瞧过都说治不好,这个消息渐渐传了出去,京师权贵圈里的王公大臣们都知道了。
有人拍手称快,有人暗自焦虑,消息再由戴义张永这些太监传进了豹房,最后连朱厚照都知道了,于是急忙遣了太医来瞧病,当然,秦侯爷的病很主观,只要他不想好,他就好不了。于是太医们纷纷无功而
朱厚照听了太医们的禀奏满心疑惑,不知道秦堪又在搞什么鬼,于是风风火火移驾侯府,刚跨进侯府大门,无视跪满了一地的侍卫和家仆,朱厚照扯着嗓子便叫开了。
“秦堪——你到底真病还是假病?莫跟朕玩笑······”
随从簇拥着朱厚照一路走到秦府内院月亮拱门外,朱厚照忽然停步,贼兮兮扒在门外探头探脑往里面瞄了一圈儿,发现秦府内院里居然一个人影也没有,朱厚照命侍卫们守在外面,自己蹑手蹑脚走进了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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