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叫着“婆婆”的壮妇冲到老太婆面前,也不说先看看老人家的伤势,二话不说便将大脚上的鞋子一甩,瘫坐在地上,一边双手不停拍地一边杀猪似的哭嚎撒泼。
“我那命苦的······婆婆哇——·被这些读书人活活打死了哇——”
贡生们高高在上,关门一心只读圣贤书,哪里经历过如此浓郁地道的市井特色?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不少人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百姓们太高兴了·终于可以个围观者变成参与者,这是人生的升华啊。!
于是一只只正义的手指指向贡生们,一时间谩骂指责不绝于耳,贡生们吓得节节败退,最后人群被百姓们逼得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文人士子们惯用的武器便是百姓,平素口口声声将“百姓”二字挂在嘴上,一说起什么事都是一副正义的嘴脸·美其名曰“为民请命”,贡生们此刻怎敢对百姓呵斥?
笨拙的解释无济于事,一切言语都那么苍白·本就是贡生的责任,解释起来愈发心虚。
事态渐渐升级,对于热闹,百姓们很有参与精神,而且参与得非常彻底,渐渐已不满足于口头上的指责谩骂。
当先冲出来的那群壮妇又一次如同约好了似的,同时伸出双手化拳为爪,狠狠地朝贡生们脸上挠去,被挠的贡生吓坏了·下意识地举臂一挡,出手的壮妇瞬间变成了弱不禁风的林妹妹,两手一接触·仿佛贡生发出惊涛骇浪般的内力似的,壮妇蹬蹬蹬连退三步,仰面狠狠摔倒在地上……
这一出手终于将事态推向了不可知的深渊······
“读书人又打人了哇——”杀猪般的嚎叫底气十足。
一片哭嚎混乱和悲愤的解释声里·东街尽头,东城兵马司的兵丁们气急败坏赶了过来……
豹房如今拥房二百余间,占地数十顷,除了房屋众多,里面还有各种假山池塘水榭和花园,除此之外最具特色的,便是各种珍禽猛兽的笼子。
离豹房主殿不远有一间房子·名曰“虎涧”,顾名思义·自是猛虎聚集之地。
朱厚照和秦堪站在一个挖好的巨大深坑边,坑内十余只猛虎或走或卧,尽显兽王风范。
一只活鸡扔下深坑,最近的一头猛虎便凑了上来,懒洋洋地将虎爪一拍,那只可怜的鸡便魂归离恨天,猛虎叼着鸡,轻松咀嚼几下,鸡便入了肚。
朱厚照看得意兴阑珊,道:“没多大意思,这几只虎关在这里时日久了,连捕食都懒散了许多……”
眨了眨眼,朱厚照忽然又兴奋起来:“你说如果把豹子和猛虎关在一起,它们打起来谁输谁赢?”
秦堪笑道:“虎胜在威猛,豹胜在敏捷,双方各有胜场,但猛虎毕竟是兽中王者,臣以为猛虎的赢面大一些。”
朱厚照愈发来了兴致:“要不……咱们试试?”
秦堪苦笑道:“陛下,国子监祭酒谢铎谢老大人现在还跪在豹房外面请罪呢,老人家年已七十多了,此刻让他遭这么大的罪,怕是不合适吧?”
朱厚照脸色顿时覆上一层寒霜:“这个老糊涂,朕还想问问他怎么教的学生,国子监贡生竟敢殴打市井百姓,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秦堪露出了久违的诚恳嘴脸:“陛下,此事臣亦有责任,当时贡生在北镇抚司门前闹事,臣也是读书人出身,深恐锦衣卫压不住火气对他们动手,臣怕担上虐待士子的恶名,于是下令关闭大门任他们闹去,没成想一时没控制事态,竟闹出如此大事,臣有罪······”
朱厚照缓颜道:“你做人做事一直小心,而且素来宽宏大量,唾面自干而不愠,朕一直都知道的,秦堪,委屈你了啊······”
饶是久经风浪的秦侯爷,听到朱厚照这句褒扬也忍不住老脸一热,干咳几声连道惭愧。
“朕的子民皆是纯朴善良的良民,京师天子脚下,这帮斯文败类居然敢公然欺压朕的子民,此事断不能忍!除了追究那些闹事的贡生,国子监的祭酒和学士教谕们朕也要追究责任!”朱厚照忿忿道。
见朱厚照动了怒,秦堪急忙开始献谗言:“陛下,此事臣怀疑没那么简单,贡生皆是气盛却缺思量的年轻人,若背后无人煽动,恐怕这一百多个闹事的也聚集不起来,出了这件事以后,京师市井坊间已有传言,说是朝中某些大臣们嫉妒臣的圣眷太隆,更嫉妒陛下强下圣旨晋臣的爵位,他们自己不方便出头,于是煽动那些不懂事的贡生们当这出头鸟……”
朱厚照惊愕道:“你的意思是……”
秦堪一脸正义向前跨了一步,重重道:“陛下,这是个阴谋!”
朱厚照呆怔片刻,接着勃然大怒:“朕早就料到了!这帮一肚子男盗女娼的败类!老败类煽动小败类,全都不是好东西!该杀!该剐!朕晋一位国公怎么了?啊?他们气什么?他们有什么资格嫉妒?居然敢玩这种手段,真当朕是不发威的…···”
指了指面前深坑中的猛虎,朱厚照形象地比喻道:“······病猫么?啊?”
“陛下息怒……”
“秦堪,你赶紧给朕想个法子,让那些家伙全都闭嘴。你这个国公朕封定了!必须要封!那些大臣再罗嗦,朕便给你下一道封王的圣旨,朕要让他们知道,这天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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