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抽着眼角把女儿拎过来看了又看,满脸黑线将其甩掉,对着阮沁和低语:“咱亏本了,辛辛苦苦养个孩子净像了别人了。”
“你亏了我可不亏,她是个女孩子,再像俩大男人也越不过最像我。”沁和回眸一笑百媚生,陈飞整个头脑短路三分钟,不了了之。
阮元和犹犹豫豫走过来,拍拍陈扬的肩,见角落中两人悲愤兼莫名地死盯着自己的脸,从额头一路扫视到下巴,不由背后发冷,沿原路遁了。
丫头抱到南京去就喜欢赖在陈扬身上,抱到上海来就滚在阮元和怀里不动,如今……孩子左看看右看看,矛盾得估计小脑筋都要打结了,最后还是爬进了叶祺的臂弯里,撇撇嘴:“叶祺叔叔……”
阮元和若有所思:“哦,可能还是你们俩生的。”
满桌人喷了一大半,还有一小半滚到桌子下面去抽搐了。丫头亮晶晶的眼珠子转了转,笑得极灿烂,勾着叶祺的脖子玩儿去了,满屋囧然。
丫头也喜欢书,天生是个读书种子。但一叠叠书按大开小开码得很整齐,书架按开头字母顺序理得一丝不苟。陈扬和阮元和都很喜欢她。
让我们把时间轴往回推一点,推到丫头四岁多的时候,欢宜出现在了阮元和视之为第二故乡的市立图书馆里。
欢宜比阮元和小了不少,专业图书馆学,全专业也就没几个人,被学校打包扔到市立图书馆实习。欢宜啊……唉,是个不折不扣的花痴。她向来就梦想着一个温润如玉、执卷临窗的男人,最后再加上沉默寡言。其实阮元和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沉默寡言,那是天然呆。叶祺翻来覆去启发了欢宜很久,无功而返,回去把外套一甩就跟陈扬大叹:“一个萝卜一个坑,这女萝卜见了坑尤其疯狂,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欢宜是那种什么都很适度的特例,笑起来文文静静,走路莲步姗姗,基本就是父母辈人看了感激涕零的珍稀动物。只不过支撑着一切的都是她对阮元和的花痴心思,令人叹为观止。
陈扬一直很好奇阮元和这样的人是怎么求婚的,叶祺则疑惑人家姑娘怎么可能答应他。这两个疑问都在婚礼的自由提问环节被解答了。
某日,下午,天色将晚,四野静谧。
阮元和目不转睛看着书,欢宜目不转睛地看着阮元和。
很久。很久。很久。
阮元和被看得毛骨悚然,几乎觉得自己的侧脸要被该姑娘的眼神烧出两个大洞来,不由开了口:“你能不能别老看着我?”
欢宜笑得春花都开了:“不能,我要永远看着你。”
阮元和叹了口气:“要么你嫁给我算了,省得抓紧上班这点时间。”
欢宜耳朵里听到的叹息自动被翻译成了冰块男一生一次的温柔,终于想起应该脸红。红了一会儿,转眼一看阮元和又低下头看书去了,就……就答应了。
两人下班的路上去买了戒指,各自回家汇报说要准备结婚了。
天上飞过一行乌鸦,斜斜掠过这对情侣的上空,哇,哇,哇。
这事儿就算成了。
这两人都是不管事的,正巧陈扬叶祺要搬家,顺手连他们的婚房都挑好了,就在小区里的另一栋楼。两家大人简直要吐血,但儿孙自有儿孙福,鞭长莫及,气着气着也就算了。
于是他们成了邻居,邻居了很多很多年。
欢宜养的那只哈士奇是叶祺开车从饲养基地买回来的。阮元和的三面立式大书柜是陈扬找车去接的。最后,连阮元和与欢宜的儿子都是他俩从医院弄回来的……谁让他们都在图书馆,拿得银子相对少一些,又不肯过问红尘俗事。
话说那天,哦真是tmd想想就杯具。这对囧人不想大张旗鼓麻烦家里人来接欢宜出院,就打电话叫陈扬和叶祺下了班开车来接。一开始挺正常的,欢宜抱着个严严实实的蜡烛包从里面走出来,笑容甜蜜安宁,连叶祺看了都嫉妒,有意无意老往陈扬那儿瞟。
于是气氛就有点欢实得过分了,开了十分钟后,叶祺听出孩子的哭声不太对劲。赶紧把蜡烛包解开一看,陈扬差点气炸:孩子头朝下脚朝上被他妈拎在手里。
怪不得他哭啊,他能不哭吗?!这是个三天大的孩子,不是一只待宰的小公鸡!
只好掉头往回开,再开回医院去,医生一看孩子就怒了。这刚刚抱出去的时候健康评分还是十,现在都快不及格了!
从此叶祺就惦记上了阮元和家儿子的人身安全,时不时接到自己家里来养两天。结果孩子学陈扬学了个至少七成,回去拿那标志性的眼神扫一下他妈,吓得欢宜躲进厨房抖抖索索……
唉,这都是杯具啊,杯具啊。放着叶祺那么个静水流深的好榜样,他怎么就效仿了陈扬呢。
再说说阮家夫妇给孩子起名字的事情,那更是天下奇闻。
医院恐怖事件之后没几天,欢宜抱着好容易缓过来恢复成十分状态的宝贝儿子,晃晃悠悠就到了正在看书的阮元和面前,笑容恬美无比:“元和,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阮元和抬头愣了一下,侧脸看了看窗外,随口答:“阮棠,你觉得怎么样?海棠的棠。”
欢宜言听计从,催着他去报户口登记姓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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