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卸了他的胳膊”
四周的溪水叮咚清脆,日光晃的人微醺,有茶香缭绕。
看着对面的人愈来愈深的笑意,陆朝灵默了默,探过身子拿起他的杯子若无其事地抿了抿。
“没伤他一分一毫。”仰头一饮而尽,略苦略涩。“如此而已。”
陆朝灵的眼眸暗沉如海,沉甸甸地映着一切。
“你如今性子倒是一点都不似往日的你了。”伸展开蜷着的腿,低头去穿鞋。
“你也是。”
“……本座难道不和从前一样fēng_liú潇洒俊美无俦么!?”心想如果他敢说是就拿鞋在他好看的脸上砸个花出来!
陆朝灵一身月白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肌肤白得清透,眼角的泪痣仿佛白色宣纸上不小心滴下的墨,清绝得不像话,岳清然突兀地想起一句话,有美人兮,玉山崩塌,一生流水,孤星入命。
“陆朝灵,你真是个美人儿,就像从前一样。”岳清然有几分痴地苦笑。
对于岳清然来说,他曾以为从前所有的过往都会随着年岁一点一点消失殆尽,如今看来,纵使那些记忆早已都随着命运苍茫浮沉,但他未想过再与他相逢时,一朝风月皆是尘埃落定。
岳清然以为自己不入轮回,便就没有因果,但他若早晓得命运待谁都是如斯凉薄,或许便不会有那些个缠缠绕绕一点都不痛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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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清然记得那天下河捉鱼摸虾,小小的程清里路还走不稳就屁颠屁颠从山下跑上来,奶声奶气地站在河岸喊道:“师兄!三……三千了!跪满三千腿还没有废,宗里要来人了哎!”
“来就来呗,肯定是来寻庇护的,山下的人就是事儿多。”他低头扫着鱼虾的身影“对了,记得回去给我那小崽子喂点东西,不然回去又要好一阵子闹腾了”
阿里楚楚可怜地伸出肉乎乎的小手,眨巴一下满眼泪水,道:“不去不去~它昨天又咬我手指了,前天还咬我鼻子!凶死了!”
岳清然回头好笑地问:“你是又摸它尾巴,还是让他喊你叔叔了?”说着,走过来就想给他敲个爆栗。
脚下一个没踩稳,一阵趔趄,阿里满脸鼻涕眼泪地看着岳清然猛地翻进河里,一声惊嚎,一时鱼走虾散。
阿里抹了抹鼻涕擦了擦眼泪,掐着手指一脸高深莫测算了几卦,随后严肃认真地对刚从水里浮上来的岳清然说:“师兄,我掐指一算,你今日乃是大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岳清然递给他了个白眼,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哗地’从水里冲出来逮住阿里就好一阵蹂-躏。
那天的暮钟敲了三次,屋檐下鸟窝刚刚孵出了雏鸟儿,叽叽喳喳。
岳清然一身湿淋淋地走进主殿,滴答滴答一地的水,对此他十分恼怒,刚回宗还来不及换身爽快衣服就被老头儿揪来主殿,此刻他表情狰狞,气压低沉地按排位站在一旁。
“到底什么事非得让我凑热闹!我要看看够不够我跑这一趟……唉丢死人了,又得让师兄们嘲笑一通了!”一人嘀嘀咕咕没完没了。
阿里拽了拽他的衣角,满是星星眼地指了指老头儿身边那个安静精致的男孩。
“你拽什么拽……”他抬头顺着阿里指着的方向看过去,似有感应般,那个男孩也刚好转过头看着他。
四目相对,一眼衷情。
殿内的琉璃灯有点晃眼,大殿中央悬挂的七十二只铜铃晃晃荡荡,轻微的叮咚声此起彼伏,久久不绝。
男孩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岳清然却在那一瞬想到了宿命这个词。这个玲珑剔透得像上了一层薄薄白瓷釉的男孩子,漂亮得竟如同玉娃娃一般。
一场兵荒马乱,来势汹汹,猝不及防。
“他…是谁?”岳清然皱着眉低头问阿里。
“今天刚到山上来好像,哇…师兄他真好看!”
“嗯,真是好看。”抱臂歪着头痴汉笑地盯着人家,一时不知经年。
对面站着的师兄们脸色突然神秘莫测起来,纷纷扶额叹息起来,所有人都转向岳清然的方向,男孩也疑惑地望过去,随即怔了一怔。
“师兄……今天在湖里你,你鼻子受伤了嘛?”阿里天真地扯着他的衣角。
闻声,岳清然抹了一把鼻子,“没啊……”
看着满手鼻血,岳清然挺淡定地默了默,又抬头看了看那个男孩子,然后在迅速袖筒里捏了无影决,在众目睽睽下瞬间消失。
“师父,徒儿有急事先撤!”残音回荡。
“混账小子……!!”梨花木扶手快给拍出裂痕!
老宗主气得捋了两把长长的胡子,捋着捋着觉得气平了不少,拉过身边的男孩郑重介绍道:“云中陆氏,陆朝灵,从今日起将会长住天水宗。”
“云中陆氏——”众人面面相觑,有几个弟子一度欲言又止,终是都低头作揖“自当遵命!”
满月当空,清辉漫山,岳清然坐在房顶上把玩着小叶紫檀削成的木刀,目光幽幽,灼灼如月华。
“陆朝灵么——”小刀抛起,接住,在手里转几个圈,歪着头沉思,半天悠悠叹了口气“真叫阿里说中了,大凶啊大凶!!”
胸口突然一阵剧烈抽痛,满脸抽搐地从怀里掏出一团毛球,心疼地瞄了瞄胸口几道淡淡地血痕,掂着白团的后颈毛努力克制着不把它从上面扔下去的冲动,狐狸湿漉漉地黑瞳微眯着,颇有一股狐之蔑视的味道。
“崽子,我可是你亲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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