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淡然,似乎对年幼时的回忆已经全然不在意了。
正如颜昭白所说的,他当时年纪小,很多细节都记不清楚了。但是,如果宇泓墨猜测得没错,颜昭白最早落脚的地方是京城的武卓将军庙的话,那似乎也能够说得通了。
当初奶娘抱宇泓烨离宫,为了不让他的身份被人发现,所以将他身上的皇室标记全部拿走了,这样的话,但从外表看,宇泓烨就跟平常被遗弃的婴儿没什么区别。如果说在动乱里,被乞丐捡到收养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因为捡到他的是乞丐,不认得字,所以就算后来父皇大肆张榜,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何况,宁王叛乱时,因为大臣们不肯附从,宁王曾经大开杀戒,当时成为孤儿的婴儿也不少,就算张榜的内容传到那些乞丐的耳中,他们也未必能够想到,他们捡到的婴儿会是七殿下。
但如果说颜昭白是七殿下的话,为什么宇泓烨身上也会有胎记?又为什么会有奶娘的玉佩?
宇泓墨越想越觉得混乱。
眼见颜昭白并无隐瞒,而正如他所说的,他当时年纪太小,记不得细节,再追问只怕也问不出结果来。倒是可以去查查,十多年前,京城武卓将军庙那里是不是有乞丐聚居过,而后来是不是又曾经发生过大规模的乞丐争斗事端,先确定颜昭白原本是不是真的在京城落足再说。
“我会试着帮你查一查,如果能找到你原来的父母,认祖归宗,或许横亘在你和颜明月之间的障碍就不存在了。”末了,为了不让颜昭白怀疑他询问这些的居心,宇泓墨又道。
颜昭白果然只当宇泓墨是想要帮他,神情微微一亮,随即又渐渐地黯淡下去。
许久,他才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就算找到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我……曾经在父亲跟前发过毒誓,这一生……。对明月,不能有任何超出兄妹界限的举动,否则的话……。”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掩饰地勉强一笑,“何况,明月只是把我当哥哥……我现在不再奢望其他,我只希望,明月能够活着,能够让我看到她,这就足够了。”
宇泓墨微微一震,眸光闪烁了好几遍,心中又有些犹豫不决。
“也许事情会好转的,至少那张海上方,如今你又多找到了一味药材,不是吗?”许久,宇泓墨才轻声道,声音有些复杂。
颜昭白勉强弯了弯唇角:“或许吧。”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颜昭白的心猛地揪起。他这个厢房不会有人过来,这时候的脚步,必定是前来告诉他明月情况的。到底会怎么样?明月到底是生,还是…。死?
“九殿下,颜公子,皇子妃让奴婢来禀告一声,颜小姐的情况已经暂时稳住了,虽然现在还没有清醒,不过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颜昭白大喜,猛地站起身来。
短短的一瞬间,他的心便经历了从深渊到云霄,再猛地落回原地的过程,以至于迈步想要去探视明月时,竟然会觉得虚脱无力,脚底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定了定神,颜昭白恢复了些许力气,终于朝着明月休息的厢房狂奔而去。
看着一向镇静冷漠的颜昭白这般失态,宇泓墨眼眸中神色变幻不定,好一会儿才跟了上去。
天色已经不早,颜明月又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裴元歌便和宇泓墨准备回宫。出宫游玩是一回事,但如果彻夜不归,那追究的人必然会多,这样一来,说不定就将颜昭白和颜明月暴露出去,对他们并没有好处。所以,虽然担心明月的情况,裴元歌却还是离开了白衣庵。
一上马车,裴元歌便忽然紧紧地抱住了宇泓墨,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难得她主动对他这么亲热,宇泓墨伸手揽住她,柔声道:“怎么了?是不是被颜明月的病吓到了?”
“有一点,不过……”裴元歌抬起头,凝视着眼前的容颜,“泓墨,对不起。”
宇泓墨疑惑不解:“为什么突然说对不起?”
“今天明月病发,赵大夫说她无救了时,我真的觉得很伤心,也很害怕。这短短的一会儿我就觉得很难过,想必前段时间,我染上疫病,昏迷不行的时候,你也一定很难受吧?而且,我还昏迷了那么久,一定都把你吓坏了?是不是?”裴元歌声音温柔婉约,充满了怜惜,“对不起!”
傻瓜?又不是你要生病,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宇泓墨心中充满了柔情,微微一笑,揽着裴元歌腰身的手加重了力道,好一会儿才道:“既然知道我前段时间吃亏受罪了,以后就对我好点呗!”说着,凑近裴元歌的耳朵,声音暧昧地轻声道,“晚上配合我一点,好好地服侍我,就当做是补偿了!”
这个无赖!
裴元歌气结,气鼓鼓地瞪着他,多好的气愤,这个无赖就不能把这种感觉延长点吗?非要说这种私密的话题!什么晚上配合他,什么好好地服侍他……。
裴元歌的脸渐渐红了起来,一半是羞,一半是气。
“宇泓墨!你怎么什么事情都能扯到那种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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