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瑷、文聘也醒了,他俩就睡在离荀贞不远的地方,见荀贞与戏志才指点城外,便起了身,顺手提起枕在脑下的刀剑,凑到近前。听完分析,文聘插嘴说道:“贼兵刚开完帐前军议?这么说,他们要有大动作了?是要加大对咱们这边的攻势,还是要改变进攻的方向?”
从波才围城开始,黄巾军的主攻方向一直是东城墙,对其余三面城墙,他们最多骚扰、牵制一下。
荀贞、戏志才、荀攸、钟繇、杜佑等人虽然尽心尽力,接连将他们的进攻打退,但是人伤亡了可以换人,城墙、城门受到的损害却是难以快速修复的,城墙还好,城门在被黄巾军不间断地撞击、焚烧后,已经摇摇欲坠,眼看支撑不了太长时间了。
为了保险起见,昨天晚上,荀贞已经下令,命令高素、冯巩带着部分宾客、数百民工在城门内掘沟为堑、挖土做山,并令许仲、江禽亲自带人督造木女墙。以防城门被黄巾打破。
如果在这个时候,波才主动改变进攻方向,不再以东城墙为主攻对象,改而进攻其余三面城墙,那实在是一个求之不得的好消息。
戏志才摇了摇头,说道:“咱们这边的城门坚持不了多久了。在这个时候,波才肯定不会改变进攻方向的。”
文聘失望地说道:“既不改变进攻方向,那他们就是要加大对咱们这边的攻势了?”
大半夜的,忽然召开帐前军议,商议的定是大事。对黄巾军来说,眼前的大事自然只有一件:攻陷阳翟。那么,他们既然不是在商议改变主攻方向,剩下的只能是加大攻势了。
戏志才又摇了摇头,停了一下,复又点了点头。
文聘莫名其妙,问道:“戏君,你又摇头、又点头,是为何意?”
“我点头是因为你说对了,贼兵明天定会加大攻势。”
“摇头又是何意?”
“我且问你,现在城外的贼兵共有多少人马?”
估算敌人数量是一门技术活儿。敌人不可能排着队站好,让你一个个地去数。尤其是黄巾军这种情况,没有正规的建制,营地扎得乱七八糟,东一个、西一个,有的营地人多、有的营地人少,有的营地有军旗、有的营地连面旗帜都没有,更增大了估算的难度。
最初,文聘、辛瑷等人根本就计算不出敌人的数量,只知道很多,通过这几天的作战、观察,以及摸索,开始摸着了一点估算的门路。
文聘答道:“七八万人上下。”
“七八万人,人吃马嚼,一天要多少粮食?”
“饿着肚子不能打仗,以两顿计算,一人一天至少也要半斤口粮。七八万人,就是四万斤。”
“贼兵至城下已有五天多,总共已消耗了多少粮食?”
“二十万斤。”
“贼兵多为贫家,家无余粮。就算波才能从四面乡中掠夺一点来,能从已被攻陷的郏县、襄城县里搜夺一些来,又能搜掠多少呢?七八万人困顿城下,寸步难进,粮食一天天的消耗,贼兵的伤亡一天天的增多。从他们造反至今已快六天,京师肯定得到已经消息,也许援兵不日就来。在这样的压力下,仲业,你觉得贼兵还能再继续坚持下去么?”
文聘惊喜地说道:“戏君的意思是:贼兵今夜帐前军议,是在商议撤军?”
从波才起事至今,快六天了,他聚集起了七八万人,人马是不少了,可打下的县城到现在为止还只有两座。
没有县城,就没有大量的粮食,就没有大量的补给,当朝廷的援兵到时,也没有可以依赖的防线。自从光武皇帝撤、减郡县兵后,帝国的精锐部队大多在洛阳周边驻扎,这些部队的战斗力远远高於郡县兵。对此,荀贞、戏志才、荀攸等人清楚,波才等“贼将”也不会不知道。
在这么个情况下,不管是谁来统率黄巾,只要不想自寻死路,都不可能在一座城下消耗太多的时间。正确在做法应该是:趁朝廷援兵未到之时,抓紧时间,快速地扩大地盘、增强实力。
只有这样,才有迎战朝廷精锐部队的资本。
洛阳到颍川一两百里地,援军如果要来,会来得很快,算上选将、整军、后勤保障,至多也就是一个月,快的话甚至用不了半个月。换而言之,留给波才的时间只有十天到半个月了。
“对。所以我刚才摇头的意思是说:贼兵怕是很快就要撤退了。但在他们撤退之前,必会对我城再做一次进攻。”
文聘糊涂了,问道:“既然他们要撤退,又为何还要在撤退前再做一次进攻?”
辛瑷哂笑说道:“数万人攻我一城,打了四五天,连个城头都没怎么能登上,波才竖子又怎会心甘?况波才与荀君有杀弟之仇,他当然不情愿就这么灰溜溜地撤走。”
戏志才指点远近城墙外的黄巾士卒,说道:“西、南、北三面城墙外的贼兵都有不同程度地后退,唯独咱们这面城墙外的贼兵没有后退。由此亦可看出,西、南、北三面城墙外的贼将已有去意,只是拗不过波才,故才勉强停留。今日天亮之后,波才必会对我东城墙展开猛烈攻势。……,贞之,决胜就在今日了!”
荀贞本就是个话不多、擅长倾听的人,这几天守城,文太守除了在第一天的时候待在城墙了一段时间外,也不知是害怕负伤、还是见不得血,又或者年老体衰,身体有了不适,其余几天里,基本没有再出太守府,只是通过主簿陈兰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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