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郡十余县,最西边的是武安和涉国,此两县临太行山,向东百余里即是郡治邺县和邺县北边的梁期,由邺县再往东便是魏县,而若由邺县南下,则就是内黄,内黄的东边是繁阳、阴安,南边是黎阳。
由此可以看出,对於毒而言之,内黄不但是他攻略邺县的桥头堡,而且是他的“七寸”要害,内黄在手,他就能对邺县形成主动进攻之势,而一旦内黄失手,他就会陷入被动之局。
现今听闻荀攸潜入内黄,秘见程嘉、陈午,他如何不能起疑?
当即,他召来帐下谋士和得力的小帅们,询问他们:“荀贼遣荀攸秘入内黄,是为何故?汝等可知?”
先前那个两次恭喜於毒的谋士沉思片刻,说道:“荀攸者,荀贼之股肱也,其潜入内黄、秘见嘉、午,必有所图。”
“所图者何?”
“将军是否还记得前些日从内黄传来的一个消息?”
“你是说?”
“正是。”
於毒断然说道:“不可能!李琼是我的妻弟,他绝不会背叛我。”
李琼是内黄的守将,此人乃是於毒小妻的同产弟,一向深得於毒的信任。这个谋士说的消息指的就是程嘉常出入李琼府中,奉献财货美女之事,这却是在怀疑李琼可能受到荀贞的拉拢,有反叛於毒之意了。
见於毒断然否定这种可能,这个谋士说道:“将军知我是曲梁人,我素闻程嘉之名,程嘉此人,伉侠好交、雄言能辨,赵之豪士也。先前,荀贼任他为内黄市掾,我便奇怪,此等名士当藏於府中,时刻以备咨询方对,如何能轻易遣入虎穴、委以轻职?於今看来,荀贼却是早有预谋了。”
魏郡向南凸出了一块,对应向南凸出的这一块,向北也有一处凸出,曲梁便在这一处凸出里,其位在梁期县之西北,正好挨着邯郸北边的易阳县,两县相距只有二三十里。程嘉是易阳豪士,这个谋士早闻其名了,对他了解颇深。
於毒仍是不肯相信,说道:“从我起兵之初,李琼就跟着我了,我待他亦不薄,不但托以镇守内黄之重职,而且分黎阳、内黄、繁阳三县给他,供他养兵,他怎可能会叛我?”
“他或许没有叛将军之意,可荀贼却为何遣荀攸潜入内黄、秘见程嘉?”
“这……。”
内黄的地位实在是太重要了,半点不容有失,也正因此,於毒才把镇守内黄的重任交给了妻弟李琼,也正因此,当他从最初的断然否认中回过神来,越是细想,心中越是忐忑起来。
堂下一小帅说道:“荀贼而今病重不起,又岂会有余暇图我内黄?先生未免大惊小怪了点。”
於毒眼前一亮,说道:“对呀!荀贼而今病重,邺县昨天尚且来报,说他至今未曾出府一步,邺县市井中传言纷纷,有从郡府里出来的消息,说他夜半咳血,怕是命不久矣,他又怎么可能图我内黄?”
“荀贼患了重病是肯定的,但有没有病得这么重却不好说……。”这个谋士话到一半,忽然停下,掐着胡须,低头沉思起来。
“先生?……先生?……先生?”
於毒连呼了三遍,他才醒过神来,霍然起身,说道:“将军,如果荀贼没有患病?”
“没有患病?”
“荀贼狡诈知兵事,兵家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如果荀贼是在装病?是在‘示之不能’?……哎呀,将军,此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也,说不定荀贼染病是假,图谋内黄才是真!”这个谋士越想越觉得是这样,面色大变、情绪紧张地说道,“非如此,不能解释荀贼缘何身在病中,却遣荀攸潜去内黄、秘见程嘉!”
堂下一小帅说道:“前数日,说荀贼必然身染重疴的是你,现在说荀贼是在装病的也是你!”
这个谋士离席到堂上,免冠下拜,说道:“将军息怒!荀贼知兵能战,实不可轻视,小人前后所言不一,虽非是故意欺瞒将军,然亦自甘领罪受罚,只是小人受罚事小,内黄事大啊!”
於毒问道:“那依你看来,我该如何应对?”
“请将军点率精兵,亲去内黄,亲自案验李琼有无通敌之事。”
堂下的一个小帅不同意这个谋士的意见,说道:“荀贼到底是否在图谋内黄,李琼到底是否通敌,到现在都无确凿的证据,都是你的臆测,臆测之事怎能劳将军亲去?”
“将军不去,如何能查明此事?”
“遣个下吏去就可以了。”
“李琼乃将军之妻弟,如将军所言,他拥三千精卒镇戍内黄,辖三县之地,养兵自强,将军若不亲至,试问全军将士,又有谁人能镇住他?他如果有反意,遣一下吏去只会使他提早发动!”这个谋士趴在地上转脸驳斥过那小帅的提议,转回头,又对於毒说道,“将军如亲去内黄,李琼畏将军之威,必不敢有妄动,将军可缓缓查其事,如果有通敌事,则斩之,若无通敌事……。”
“如何?”
“则可断定荀贼患病是真,到是时也……。”
於毒不等他说完,打断了他的话,不高兴地说道:“你最先说荀贼肯定是染上了重病,刚才又说荀贼没有染上重病,这会儿又说‘可断定荀贼患病是真’,你到底是想说荀贼染病,还是想说荀贼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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