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的时候。
烧了差不多两件屋子,但没有什么大碍,于邵也只是受了一点轻伤而已。
他问于默:“你干吗又醒过来?”
于默愣了愣,看着墙轻轻说:“……救火啊。”
于是就再也没和他说过话。
于邵以为他醒过来后,一切都能恢复。恢复到几个月前的虚假梦境中。
于默这一睡,就好像把那几个月的记忆睡没了一样。只有于邵傻傻的,似乎还活在像梦一样的那些日子。可于默的脸上却不再有任何表情。
一楼不能住了,于邵把房间搬回二楼。可于默不愿意同他睡一起,不然就在沙发上一坐坐一晚。可以看得出他的态度是很抗拒的。
于是原本以为他开始接纳自己了……却又突然间把他当成空气,就算看着他,也像穿透了他在看他身后的墙壁。原本气氛便死气沉沉的,现在就像在一杯变质的浓酸奶里挣扎一样,时间变得缓慢,空气变得沉重,人也迟钝呆滞。
于邵和他说话他从来不回,甚至不愿意看他一眼。那天于邵受不了了,用力抱住他,不住的重复着:“不要不理我,不要不理我……”当时的感觉就像那个梦一样,被那个洋娃娃抛弃的感觉,孤独无措全部钻入心间,全身都凉透了,血液都没有温度。就像被全世界抛弃一样!尽管,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多欢迎他。
可那时于默拼命推开他,甚至脸上带着恐惧色彩,而那双眼里却分明是恨意。“放手……”挣脱不开,于默平静的说,声音里透着疏远与冷漠。那是这些天于默唯一一次对他说话。于邵全身一僵,最后慢慢松开手。眼睛睁着,却感觉什么都没看到。
他的脑子里——除了于邵对他的伤害,什么都没有。不是他刻意,是他控制不住自己,那些不堪的画面不断的浮现在脑海中,就算他不愿意去想,它们也会不听话的钻出来。有谁愿意一遍又一遍的揭开自己的伤疤?也许表面看起来他很平静,可于邵没有注意到他的指甲已经狠狠的陷入手心了。一点都不痛,比起那些。
远处的架子上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酒瓶的形状,里面插着一颗绿色植物,但是耷拉着叶子,半死不活的样子。于默就这样不知道看着那个瓶子还是植物,看了差不多一天。
期间于邵在他身边坐了一会儿,翻了一本书,喝了一杯水,吃了一碗泡面,他不但姿势没变过,就连表情也没有多大变化。那双眼空洞的,像团黑色的雾。
第二天那颗植物连同玻璃瓶一起被丢掉了。
但于默依旧看着那个地方。
在催眠自己吗?又想选择死亡?离我远远的?用折磨自己来折磨我?
于邵睁大眼看着他,那眼神似有无数的疑问,可于默始终没有看他一眼。最终于邵只得扯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是想给自己那颗破烂的心一点慰籍?
才多少天,他就为了一个人,一具尸体,变成这样……这么可笑,也这么可悲,尽管可恨,但是也没有人可怜他。谁叫他自作自受。
这一个多星期里,于邵简直怀疑于默是不是活的,他几次怀疑其实只有他一个人住在这栋别墅里,尽管确实如此,于默是尸体啊。可是那不一样,他觉得自己根本感受不到于默的存在……或许所有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他生病了,臆想出了一个叫做于默的人,自己还把那个人害死了,还爱上了他的尸体,然后那个人又活了过来,变成了像人一样的尸体。什么米医生,什么药,什么慕容川,什么佐夏,什么王志……其实都是他的幻觉吧?根本没有这些人的存在,只是因为他得病了,才会想象出这些人……
好几次于邵坐在于默旁边看着他,都觉得他是假的。
就连刮胡子的时候,都觉得镜子里的人也是假的。
甚至他住的地方,都是假的?
于邵时常会恍惚,有段时间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什么,总会认为这一切是自己的幻觉,总会以为自己得病了。可是一旦清醒,又是一阵苦恼与无措,心慌意乱。
于默不同他说话,他也就不说话了。他们就像两条鱼,生活在同一个鱼缸里,但是谁都不理谁。
不是于邵不理他,而是于邵害怕和他说话后换来的漠视,心里会很难受。
于邵几乎夜夜失眠,看着黑黑的房间或者窗外的微光,时常会想以前的自己,然后自嘲一笑。以前的于邵和其他的十八九岁的男生看起来没什么差别,从来不会想太多,从来不为别人着想,惹了他的人不管谁下场都只有一个——惨,在同龄人中普遍的年少轻狂性格,总以为自己看起来放荡不羁很有个性,家里有钱超级了不起。心里的真实想法,却时常被藏着。从来都不会矫情的觉得难过啊,伤心啊,失望啊。是啊,他现在的样子很可笑。
除了于邵对他的伤害,脑子里就只剩一片空白,那还不如让它就这么空着,也不用因为想起那些事情而感到羞耻恶心,而想要死掉。于默觉得,他何必这样活着折磨自己呢?活着能让于邵更痛苦,那亲手杀了他呢?会不会比更痛苦还痛苦?
杀了他自己就解脱了……
于默抱膝坐在床上,眼神空洞。
于邵坐在窗前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和于默不过一墙相隔。但谁都知道,真正隔着墙的是心。
很久没有拨过那个号码了,于邵对备注的名字有些陌生遥远的感觉。
但是他知道他们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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