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指着二年廿三班大声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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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无限好,在背上照久了也是很热的。
王惟翰阴沉着脸,蹲在国父铜像旁边拔草。
“干嘛臭脸,我们救了全班耶。”阿浩蹲在他旁边,把拔下来的杂草编成辫子。
“是你连累全班!”王惟翰恨恨的拔下一把杂草往阿浩脸上撒。“现在只是缩小连累范围而已。”
在教官怒问“是谁干的”的时候,阿浩自动站起来向教官道歉说“教官对不起我们刚刚在打赌”。
“李成浩?你们赌什么?”看见是自己平常最照顾的学生出头,教官气得表情扭曲,站在一旁的卫生股长连忙双手奉上ok绷。
“我们在赌可以用什么东西代替美工刀……本来是用笔和垫板……”
“胡扯!这有什么好赌!”
“教官,是真的……不信你问班长,是他跟我赌的。”
于是王惟翰百口莫辩的成为共犯。
“当班长总是比较辛苦。”阿浩拍拍头上肩上的杂草,抬手看表。“好啦快五点了,我等一下请你吃豆花。”
“……。”王惟翰不回话,一双手在草地上乱拔乱丢。
“别生气啦,偶尔被连累一下,将来会变成青春的美好回忆。”
“……干嘛做这么危险的事?”
阿浩在班上一向比较离群,先前那些藏板擦、画考卷的排挤行为他从没参加过。为什么今天一出手就这么狠?又为什么要出手?
“嗯,我看姚津云不顺眼。”阿浩微微一笑。“非常不顺眼。”
王惟翰心里打了个突。“为什么突然看他不顺眼?”
“因为你呀。”阿浩低头拔草。“我有义气,你讨厌谁,我就讨厌谁。”
“我……我现在还好,没有那么、那么讨厌他……”
不祥的预感从胃部一直冒上来,王惟翰被弄得有点想吐。
“喔。”
阿浩不再答话,在劳动服务的最后十分钟里,专心一志的拔草。
王惟翰看着一直以为是哥儿们的人的侧脸,忽然觉得好惨好惨──原来不止是小晴,连阿浩在想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黑色胃袋(六)
“老师,昨天的考卷。”
“放在这就可以了。”姚津云的声音还带有一点鼻音,大衣牢牢的穿在身上。“等一下,帮我把剪报本子拿回去发。”
王惟翰接过一迭作业簿,忍不住问道:“为什么都叫我?”
“嗯?”姚津云一脸无辜。“不能叫你吗?”
“一般来说,应该是叫英文小老师。”
这几天常常帮姚津云跑腿,王惟翰可以感觉到刘彦智开始在瞪他了,八成是觉得地位动摇。
“我比较喜欢叫你。”
姚津云瞇着眼睛露出笑容,王惟翰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
“哪有这样的……”
“你跟女朋友后来怎样了?”姚津云打断王惟翰的申辩,压低声音问道。
“分手了。”
“分手了啊……那真遗憾,你别太难过。”
为什么呢?王惟翰手臂用力到有点发抖。
为什么姚津云那应该表示遗憾的眼神看起来很像是嘲笑呢?
“没事就快回去吧,要午休了。”姚津云摆了摆手,下逐客令。
王惟翰咬着牙转身,走没两步,又回头说道:“老师,那个……你等一下上课,要小心……小心……”
姚津云摇了摇头。“小心板擦?教官有来跟我告状,你们整人要记得收尾。教官好骗,要是割到别的老师,你们就糟糕了。”
本来要被整的是你耶……王惟翰呆呆看着姚津云,心里生出奇怪的念头──学期初,只是因为考卷被乱画就对全班暴跳如雷的那个人,真的是眼前这个一脸事不关己的人吗?
这几天隐约有感觉到,姚津云台上台下的形象搭不太起来。
“老师……”
“干嘛,还不回去。”姚津云头也不抬,改考卷的速度快得吓人。
他讲话很不体贴,语气斩钉截铁,动作很干脆,背脊挺得笔直。
而那个“机车的姚津云”很容易激动,激动起来就会结巴,上课时总是有点驼背,面对学生的态度永远充满受害者情结。
“你故意的……”王惟翰喃喃自语。
“嗯?”姚津云从考卷堆中抬起头,脸上明显的不耐烦。
他是故意要惹学生讨厌。
王惟翰瞪着姚津云,视线不由自主的往他挥着红笔的右手望去──那是只骨节棱棱肤色偏白的手。
那只手拿过作为威胁道具的验孕笔,也在厕所旁边点过烟;温柔的牵过小晴,也曾摸着她的头安抚她的情绪。
王惟翰抱着作业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打钟后,校园里的喧闹声慢慢静了下来,鞋跟撞在走廊上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楚──可恶可恶可恶!王惟翰愈踩愈用力,脚板撞得几乎发痛。
早该想到的!
二年廿三班对导师的“欺负”持续了几个月,欺负的把戏一直就那几招,排挤的程度也没有什么改变,师生间的情势平稳得彷佛受到什么良好的控制一般──
是良好的控制没错。
走进教室,把作业簿一排排发下去,王惟翰回到座位,闷闷的趴到桌子上。
那些欺负,对姚津云而言根本不痛不痒。也就因为他不痛也不痒,让这些行为以类似仪式的方式敷衍的执行着,其意义只剩下学生们在布置陷阱时那一团融洽的兴奋。
事实上,卡在椅子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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