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岩03号。
递上文件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儒雅男子,面色白皙,金边眼镜,穿着灰呢子的短大衣,风度翩翩。
他的嘴抿成一线,想笑又笑不出,哭丧着脸,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睛,“阿隅,你看。”
打开文件夹,蓝东隅看完之后脸上才露有表情,一种难测的神情,说不清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什么时候出来的?”蓝东隅问。
“今天一早中/共就对外发出《中国/共/产/党为日军进攻卢沟桥通电》,号召全国军民团结起来,共同抵抗日本侵略者。”
蓝东隅沉默了一下,又问:“与jetem约定的时间地点?”
“明天中午十二点向阳大饭店三楼大包厢。”
“好,我知道了。”蓝东隅整个人往后靠,陷进皮椅里,他闭眼小会,手支着一侧头,“叔逸,你还有话?”
沈醉,字叔逸。
沈醉搓了搓手,虽然身为“蓝衣设”的高级将领特务,但是他一向直来直往的性格在亲近的人面前还是不会改变,拉了一张椅子坐到蓝东隅对面,“阿隅,我想知道你要怎么做。”
“我要怎么做?哼~”蓝东隅嘴角一抹轻笑勾起,只一瞬的功夫又归于安素。
无论何时,看蓝东隅展颜一笑,都给人恍如一梦的感觉。美,美如梦,美似毒,直教看者生死置之亦要沉沦其中。多少年后,沈醉回忆起那个外表无情实际热血的美丽男子,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一瞥一笑,想起来沈醉的心里就满满的都是哀痛。
“怎么这样看我?”
蓝东隅的问拉回了沈醉的神。沈醉下意识的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看你笑的好看。”
蓝东隅一愣,继而又笑了一笑,敲了敲桌子,“不要把你的风趣耍给我看。”
“诶我是认真的!”沈醉看蓝东隅眉毛微微一挑,赶忙摆手,“好啦好啦讲要紧的。我问你,现在你对中/共方面怎么看?”
“他们要抗日,我们也要抗日。”蓝东隅换一手撑着自己头,手肘抵在皮椅扶手上,半软不硬倒也还算舒服。
蓝东隅的另一只手打开刚才看过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夹,“原本,国共双方能不能抗得到一起去还是个问题,毕竟这些年来委员长一直坚持‘攘外必先安内’。”
“不过——”手指缓缓滑过文件上的那几行字,蓝东隅的眼神仿佛带着火烈,“他们已经在逼我们了。”
“你觉得委员长会怎么做?难道我们——”沈醉由于气愤一时激动提高了声音。
“叔逸!”蓝东隅一吼截住他之后的话,然后再压低了声音,”你想死?!”
沈醉虽然年龄比蓝东隅大三岁,但是有些方面反而没有蓝东隅沉得住气。被蓝东隅打断话,才惊觉自己差点就犯了大错。沈醉自己也原本就是特务,怎么会不知道有些话说不得。
看到沈醉后怕的样子,蓝东隅才淡淡的说道,“虽然这房里没有监听器,但是,叔逸不要这么信任我。干我们这一行的,上面一个命令,没有谁不可以出卖谁。”
沈醉一时无话。
蓝东隅低转着声音,“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责怪上头的不抵抗政策。你应该听我说完的。”
“阿隅的意思是——这一次将会天翻地覆?”
“卢沟桥北平西南的宛平县城,日军选择那个地方的目的非常直接。”蓝东隅蹙着眉,停顿了一下才说,“就是攻下北平。北平重要性叔逸你不会不知道,一旦被攻陷,南京那边也就会出大事。”
“……其实,我觉得有时候共/产/党做的很多事都有道理。”沈醉小声嘀咕。
蓝东隅合上文件夹,“至于那个jetem……我总觉得他身份,很奇怪。”
“一个身份是留学美国的高材生,一个身份是杜月笙先生义子。这两个身份已经跨越很大了。”留学国外的高材生原来还是青帮老大的儿子,这身份背景跨得还不大吗!更夸张的还是最后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沈醉捂了捂额,笑着说道,“简直匪夷所思,那小子竟然还是个军火商!胆大妄为走私军火!”
“那你就更想不到了。”
“什么?”
“我们为什么要接上他的线,你知道吗?”
“走私军火威胁到政府,难道不是暗杀?在你约他吃饭的时候?”
“当然不是。现在我们最缺什么?一是资金二就是军火。没有枪炮怎么打仗!据情报,整个国内能运到美国军部高级武器的就只有他。我见他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利用他。”
“是这样啊。”沈醉又笑着说,“看来他真不是普通人,我倒是想见见他庐山真面目。可惜他点名道姓只见你。说起来,阿隅你单枪匹马与他赴约,会不会处于不利?要不要我——”
“不会。”蓝东隅的语气不重,却透着一股坚定。
七月的天,已经开始亮得早。
空中时不时的传来飞机飞过的声音。
“呜~~~呜~~~~~”
是运送物资的战斗机。
而此刻的北平,青天白云之间呼啸盘旋的一定是轰狂烂炸的日本战斗机。想到此,蓝东隅忍不住忧上心头。物资短缺军火不足的问题一定要尽快解决。
“卖报卖报!卖报卖报!”
瘦骨如柴的卖报僮在街头奋力奔走,“大哥哥,买份报吧!有打仗的最新状况!”
“不用。”蓝东隅面无表情的拒接。
“哥哥行行好买一份吧!”小孩央求道,试图用小身子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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