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大牢里关着。”那些闹事反抗的百姓,都是辛厉带着军户抓回来的,因着人数不少,他又不肯放,便都关在大牢里,只抓出了几个“典型”,打算杀鸡儆猴,却最终还是被人拦了下来。
谢忱起身。路上得知西州出了事情后,他便换了一身缎袍,无论远看近看,都显得十分显贵。
他的容貌本就长得十分出挑,在佛门十余年的沉淀,更是让他的身上自内而外有种一种令人心悦诚服,稳重端正的气度。
黎焉直到这时候才敢抬头,仔细打量这位名声在外,经历传奇的大皇子。自然而然的,他也没错过与大皇子并肩站在一处的锦衣少年。
其实孙蓬已经不足以再被称之为少年。
他的同龄人已然都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他也只是看着比别人更瘦削一些。身高却并不显矮,只可惜与谢忱站在一处,倒是矮了一截。
以他这个年纪,在御史台做事,其实是有些意外的。可孙家的家世如此,他本人又少时有名,小小年纪便一鸣惊人,如今这般倒也在意料之中。
黎焉收回视线,以为他们这是要去大牢见一见那些被抓的百姓,哪知跟着走出没几步,恍然发觉竟不是朝着大牢的方向去的。
可他不知该如何问,正犹豫,便见孙蓬回过头来笑了笑,当即放下半颗心,跟上脚步往前继续走。
安城的官驿修得比别处都简单一些,倒是不简陋,只看着有些寻常,像是长年无人的模样。孙蓬刚到时还觉得诧异,直到驿官提起说往常来往的官吏入住官驿前都会被辛别驾接走,这才知为何此地看着像年久失修的样子。
临近官驿,孙蓬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先一步迈过门槛走了进去:“阿姐!”
他喊了一声,很快就得到了回应。
循着声音,黎焉抬头看了过去,只见从二楼的楼梯处,有一年轻妇人正站在那儿向下看。妇人的身旁,还站着一人,正是之前要被辛厉斩首示众的裴处。
裴处在西州的身份,叫人揣测了多年。论理裴家是被流放,裴家男丁在西州被充作军户。
军户是能升职的,裴家的男丁这些年战死的战死,病死的病死,甚至还有残废了的,女眷能嫁人的大多都已嫁人,最终竟只有裴处一人,活着做到了千户。
当年甘祯很想拉拢裴家,即便裴家已经倒了,但裴家家学渊源,其子女更是人中龙凤,不同凡响。甘祯不顾身份,想为自己的幺女求一门合心合意的姻缘。
只可惜,裴家婉拒了此事,年龄最合适也最合心意的裴处更是直言自己在京城仍有婚约。
可谁都知道,裴家当年为他定的那门亲事,已经被太子谢彰半路夺走了。
黎焉与裴处打过交道,知道这是个看着沉默寡言,实则十分凶悍的男人。
他看了看裴处身边的妇人,视线落回到孙蓬的身上。
少年乌黑的眼眸晶晶亮,一点也不像之前面对辛厉时的冷淡,更多的透露着欢欣。
“裴大哥,你醒啦?”
孙蓬几步跑上楼,得了裴处的回应,这才想起后头还跟着谢忱,忙回头去看身后,喊了一声“殿下”。
黎焉有些担心被人超前了的大皇子会发怒,然而仔细去看他的神情,却是并无什么不妥,甚至嘴角带着淡淡笑意,隐隐含着一丝丝的宠溺。
黎焉的年纪比起谢忱,只大不小,如何会看不懂这神色,当即心下大惊。
大皇子还俗回京的消息,京城里无人隐瞒,往来的商贩更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自京城一路传播,西州此地自然也知道这事。、
一个已经还俗的大皇子,不说日后是否会重归太子之位,迟迟不娶妻本就叫人觉得诧异了,倘若被人知道大皇子私底下对少年……
黎焉不敢再想,正苦恼是否要把这事抛在脑后不去注意,就听见跟前传来脚步声,少年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
“黎长史。”孙蓬道,“事出从急,有些事还需要黎长史帮忙才是。”
黎焉面上一滞,目光在孙蓬的脸上短暂停留,下意识就要去看谢忱。半途却一不留神瞧见了被裴处握住的那只细腻白嫩的手,目光只好飘开。
“殿下与御史大人若是用得上下官的,只管吩咐。”
孙蓬哪里会错过黎焉的小动作,跟着他的视线微微一瞥,便也注意到了孙娴和裴处交握的手。
他忍着没笑出声来,心底却实打实透着欢喜,嘴上却依旧说着一本正经的话:“黎长史,西州如今的境况,想来你也看到了。甘刺史刚过世,殿下与我必然要去探望一番,但西州的事已经刻不容缓。不仅是大火,也不仅是百姓反抗闹出的风格,这一切归根结底,症结在那些蛮人身上。”
黎焉洗耳恭听。
他听说过孙蓬的名声,尤其是江南东道的那件事,和后来京城王家的动静,更是连陇右道都听说了。
陇右道来来去去待过那么多监察御史,此番听闻孙蓬要被调来,早就有官员私底下摇头晃脑觉得少年是在京城里得罪了王家,这才被熙和帝一怒之下丢到陇右道来的。
但黎焉不觉得,寥寥几句,他便知道,少年是有真才实学的,加之大皇子也在身边,只怕西州此次真要被彻底清洗一番了。
他忽然有些庆幸自己这些年,再苦再累也死守着底限,不肯退让做出一桩有违圣训的事来。
黎焉想着,低下了头:“御史大人只管吩咐。”
孙蓬笑,眉梢微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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