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沉沉叹息,消散风里。
记不清的梦境匆忙而短暂,却是一生从未有过的甜美,玉澈不情愿地醒来时天已经大亮,睁开眼,人还在白灏城怀里,与他碰触的地方都是温温热热的,有着谁也代替不了的温柔。红着脸悄悄抬头,只见棱角分明的面庞正望向城门方向,有些出神。
“二少爷……”低低唤了一声,玉澈依依不舍得爬起,站起身整了整衣衫。
“醒了?”白灏城回头,换上见惯的温和表情,“我到城墙上看看,你先回去。”
耳畔隐约传来吆喝之声,似是外面遥军在叫阵。玉澈心里一阵紧张,下意识抓住白灏城衣袖:“我也去!”
白灏城摇头,狠下心掰开玉澈手掌,语气愈发柔和:“还有别的事要你办。我住的房里有只木箱,箱子里放着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你去帮我取来。”
“啊……非要现在去吗?”见白灏城面色坚定,玉澈不情愿地叹了口气,“知道了,那我取来东西再去找二少爷——二少爷小心些,小姐还等着你呢。”
白灏城挥挥手,转身大步流星朝城边走去,直到走出很远才停下脚步回过头,眼看玉澈身影消失在街角。
张开手掌,精致小巧的香囊躺在掌心,依稀还带着香草淡雅味道。
“绮歌,好好活着。”
香囊绣线红如赤血,再度被贴身放在胸口,沙哑声音带着诀别意味,而冷风无心无情,竟不知道该把这句话捎去给谁。
这日白灏城出现的时间比往天晚些,将士们都听说了昨天百姓围攻王宫的事,不由有些担心,一个个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却偷偷盯着己方大将,仿佛是想从他脸上读出些什么,然而白灏城一言一行与平常并无不同,依旧是先问情况而后巡视,处处细致小心。
站在城垛上向下望去,城下遥军已经集结整齐,雪亮战甲在初升日光照耀下威武傲然,唯独阵前一点略显萎靡。
“昭国主将白灏城,请太子殿下上前说话。”
出乎所有将士意料,白灏城居然高声邀约,就连遥军士兵也纷纷议论,窃窃私语。
两军相隔仅一座城墙,白灏城底气足声音洪亮,易宸璟自然听得见,刚想清清嗓子回应,不料早有两位老将纵马拦在他前面,看样子竟是连与白灏城沟通的机会都不给。
“太子殿下抱病上阵,身子多有不适,恕不能与白将军交谈。”其中一名老将遥遥抱拳,面色沉稳严肃,“在下从一品将军陆楷,不知有没有资格代替太子殿下说上几句。”
昭国毕竟是遥国臣国,白灏城在昭国虽是三军统帅位居一品,实际地位却不如从一品的陆楷,对方提出代替易宸璟交谈当然无法拒绝。白灏城略微沉吟,无可奈何点了点头:“随你们,我只想问问遥皇陛下说话是否算数,先前承诺的事情又能否切实兑现。”
“什么承诺?”易宸璟蹙起眉头,完全听不懂白灏城所说何意,愤然转向陆楷,“陆将军,你们和白将军定下了什么约定?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楷对易宸璟恭敬却不算尊重,听到他问也不答话,径自向白灏城点了点头,声音响亮浑厚:“金口玉言,做不得假,圣旨不是还在白将军手里吗,有什么可顾虑的?”
除了白灏城和遥军四位老将外,其他将士听这番对话均是一脸茫然,唯独易宸璟心里发慌,望着白灏城平静面容愈发不安——近几天军中事务都由易宸暄暗中操控,若是约定也必然是易宸暄的诡计。
易宸璟忘了自己一身伤病,突然发狂一般推开陆楷冲到前面,沙哑嗓音几近咆哮:“白灏城!你答应过我会照顾绮歌一辈子!你——”
一道寒光划过,再多责备便说不出了,只剩铺天盖地的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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