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封,休书。
“既然他不肯写,那就由我来写好了,不过一纸休书而已,谁写不是一样呢?都是为各自的坚持,总要有些牺牲才行。”
乔二河把白绮歌的话转述给易宸璟听时,易宸璟表现得很平静,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她看起来是否伤心。白绮歌是个很会掩藏心事的人,他知道,即便委屈难受到不行她还是会笑着面对其他人,所有苦与痛独自咽下。
“二河,收拾收拾准备撤兵吧,这场仗我们已经一败涂地。”收好字迹工整的休书,易宸璟淡道。
乔二河迷茫,困惑地看着终于开始喝药的易宸璟:“殿下不要太子妃了吗?太子妃一定是在气头上才会做出这种决定,殿下只要去劝一劝太子妃一定会听的呀!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相遇……”
说着说着,粗壮的男儿竟孩子般抹起眼泪哭了起来。
易宸璟苦笑,哑然无声。
当一段感情绑上太多束缚拖累,就算再不容易才相遇、相知、相许,其结果也不能由相爱的两个人做主,偏巧他们又都是明事理、懂担当的人,决计不会为了儿女情长让无数百姓、将士陪葬。事到如今遥国在昭国百姓心目中的死敌地位已经不能抹消,白绮歌作为白家后代,作为继承白灏城身影继续支撑昭国的灵魂人物,爱也只能以恨为名,否则,失去亲人家园的昭国百姓们将失去精神支柱,延绵数百年的昭国,必然一夕崩解。
两个人沉默地收拾着东西,外面忽而传来几声骏马长嘶,不等乔二河掀起帘帐向外望去,有人先他一步闯入。
“偶大将军?”易宸璟讶然。
见易宸璟脸色苍白、身形摇晃,偶遂良深吸口气,稳稳扶住相对瘦削的可怜太子:“怎么闹成这样?路上就听说你伤了又病着却不肯吃药,是想找死吗?”
“这不是吃着么,”易宸璟咳了两声,随手指了指案上药碗,“我还不至于糊涂到自寻死路。那几日心里闷才犯了些傻,没想到偶大将军千里眼、顺风耳,这点小毛病都能被你知道,以后我可不敢再有什么纰漏。”
偶遂良听他还能开玩笑,高悬的心扑通落下,脸上露出几许笑意:“愣小子,就知道你没那么脆弱。”环顾了一下周围情况,偶遂良很快收起笑容沉下脸色,刻意压低声音:“听着,我带了皇上的圣旨,你和白丫头的苦日子总算到头了——皇上下令撤兵并带五皇子回去审问,事情来龙去脉很快就会公诸于众,届时再由皇上出面对昭国和白家进行安抚,想来白丫头也不会太过计较。”
易宸璟沉默少顷,摇摇头:“偶大将军既然知道白将军自刎的事就应该料到事情没这么简单,我和绮歌……已经没可能再复合了。”
“胡说八道,谁说你们不可能再复合?”吼出这句话时偶遂良有些心虚,事实上他也好、遥皇也好,甚至是皇后,谁都明白一但白灏城真的被逼死,后果将是如何惨烈。
只是不忍说出罢了,对易宸璟,太残忍。
没人继续接话,帐中一时陷入死寂,直到与偶遂良同行的侍卫长上气不接下气匆匆跑来。
“偶大将军,营中四处都找不到安宁王,听巡守的士兵说,前日夜里见有马车离去,恐怕安宁王早就收到消息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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