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珠子像是知道了容迟最后的想法,往沈渊的方向慢悠悠的飘着。
或许等它到了,沈渊就死翘翘了。
但红珠子是个十分会掐时间的珠子,他在沈渊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撞进了沈渊的心脏里。
沈渊像是被电击一样抽动了一下,然后继续昏迷。
但他的呼吸,终于不再是若有若无了。
*
容迟先是被水倒灌进嘴巴,不小心呛进了鼻子里,胸口像是被千万匹马来回践踏一样,耳朵里进水了好像耳鸣了……然后下一秒钟他就被甩进了一个洞,飞进去之后洞就关闭了。
他一个倒栽葱插在地上的坑里,脖子扭着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脖子和身体是分离的,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哪里。
睁开眼睛,发现眼前一片红色。
天是红的,地是红的,远处也是红的,容迟伸手,发现自己的手也是红彤彤的——擦了擦之后露出白色的皮肤,虽然伤口很多,好歹确定了不是他眼睛出了问题。
容迟想要调整一下姿势,发现自己使不上力。
这里……很像是真空状态。但比真空要粘稠的多。
他像是在一个水脂球里。
容迟想起了了从前看到的琥珀,在千万年前就是被一滴松脂给沾上了,然后一路经历风霜,变成了晶莹的琥珀。
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己要成为标本了,证明他来过,存在过,但最后被一个比人还大的东西给粘在这里出不去,最后活生生饿死在这里。
怪不得叫衡格大陆,衡格者,饥饿也,活活饿死的。
容迟三百六十度都尝试了一遍,发现自己出不去这个水脂球一样的结界,只能放弃浪费力气,还是那副倒栽葱的样子,静静的思考人生。
他这时候感觉不到饥饿,反倒是闭上眼睛之后,开始做起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梦。
说是梦,那些事情像是真的一样。
他梦见自己全身着火了,很是灼热,但他淡然自若,在天空中翱翔,这时候看到一头角长长的鹿,鹿茸的颜色是玉色的,羊脂玉般顺滑,他偶尔会变成人形,骑在路上抱着鹿茸睡觉,或者干脆在背上睡觉。
这时候来了一只慢吞吞的乌龟,乌龟的背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了,像是古老的青苔,但青苔之上有着奇怪的纹路,一块一块的。
这时候他打趣,说了一句:“这真像是星图啊。”
乌龟慢吞吞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慢吞吞的往海边爬去,一边爬一边道,“什么星图?你明明知道我们离不开这里的。”
梦里的“他”好像十分的心高气傲,说“终究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的,带着我的凤凰城,我不相信有什么地方能困住我。”
这时候一只白色的豹子出现在他的旁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嘲讽的问道:“你出去做什么?这里难道不是一个世界?”
“我只是不甘心而已。”凤凰开口。
“这里没有能源的,你完不成这样的实验。”豹子慢悠悠的离开。
凤凰愤怒的展开翅膀袭击他,动了动像是大风车一样的羽翼,把豹子扇了个狗啃泥,滚到了千里之外,“你懂什么叫扶摇直上九万里吗!”
然后他飞向空中,似乎是想要冲出云霄。
那只鹿眼神温柔的看着他,豹子从地上爬起来,他们之间的交流可以通过天上的云,所以离的再远也能传达到,并且是实时通讯,“我知道有什么用?你有本事飞出这里啊,就算是有星图,也不知道怎么离开。”
鹿温柔的守候着他。
云桂鹿,月炎豹,赤焰凤,还有东神龟,是最初在这个大陆上开神智的灵慧生物,他们有能力窥探其他世界,但无法接触。而通过他们的认知明白,他们所在的这个大陆,是永远不能离开的。
就像是一个密封的铜墙铁壁,到处都是滑溜溜的墙壁,找不到一丝缝隙离开。
同理,他们的这个大陆,在空间是一处扭曲的时空,生生世世只能在这里,而不能飞离。
然而智慧的诞生,就意味着面对问题,不是置之不理逃避,而是想办法解决问题,乌龟因为生性温吞,不喜欢冒风险,所以爬去了海里,越活越长,但也越来越沉默,和他们这些老朋友的交流也越来越少;豹子进化的时候出现了基因变异,可以控制自己的大小,并且有了吐火的能力;凤凰可以扭曲空间,可以带起一部分大重量的东西,鹿还是那样温柔,他也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能力。
他们四个中间,最先衰老的,是鹿。
鹿是自动离开他们中间的,他们替他找到了一处地方,那个地方的一切都是凝滞的,连时间都近乎停滞,按了慢速键。
唯一的坏处大概就是,他只能一个人去,那个地方每过一百年就会打开一次,是一处奇怪的空间,一百年过去就会生出一次漩涡,漩涡三年吞一次吐一次,其他时间都处于闭气状态。
他们每过一百年去看望老朋友一次,剩下的时间,各不相见。
容迟这个光怪陆离的梦,做了很久,久的就像是曾经经历过这样漫长的一生,但仍然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他们还经历了一次无望的战斗,在那次战斗之后凤凰坚定要离开。
“我们不能被圈养。”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容迟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些分不清梦里还是真实。
还是那样粘稠的介质,但丝毫没有阻碍他睁开眼睛,他全身上下没有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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