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敢说话,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很久之后,魏南璋才说了一句:“都散了吧。”
他翻开手机,看着上面颜天明的名字,手指一动,还是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四国的大门,永远敞开着。
等了很久,天幕渐渐黑下来,颜天明依旧没有回信。
直到午夜,他都不知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了,一条信息才发到他的手机里:皇后走了。
皇后走了,你呢?
江碧霄出人意料地冷静,他没有流一滴眼泪,他只是非常镇静地陪着章毓秀走进太平间。
颜照远远地看着,眼前的那个江碧霄,也许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了。
“章姨……”
t台皇后,章毓秀。
去的时候没有痛苦,甚至在弥留之际还在微笑,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漂亮的东西,又或许是想到了什么旧日的趣事,她的目光从颜照到江碧霄,最后落到颜天明的身上,停留了许久,却终究还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走得安静极了。
人生下来的时候惊天动地,走的时候往往是静悄悄地,生怕惊扰了什么一般。
也许很多人的一生轰轰烈烈,但是离开的时候却往往希望平静若水。
颜天明也没有哭。
章毓秀已经追到了她想要的,她心里的灯光将永远照耀着她,不管是在哪一个世界。
章毓秀早已经立好了遗嘱,甚至她连自己的墓穴都想好了,所有的人都不必为她的离去而再浪费心力,她走也走得像是皇后。
名义上的父子三人重新回到那冷落的别墅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每个人都形容憔悴。
颜天明进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夜。
颜照却打开了江碧霄的房门,异姓兄弟二人对视。
他没有说话,江碧霄也没有说话,房间里没有开灯,暗暗地,窗帘也拉紧了,江碧霄的房间像是一个幽暗的独立空间,别人难以涉足。
不知是什么产生的默契,江碧霄让开了路,颜照走了进去。
其实颜照这个时候想到的是自己,颜天明跟那个女人离婚之后,他也曾把自己关进黑暗的屋子里,不愿意跟任何人说话,可是他知道,人在这个时候都是脆弱的,比任何人都需要安慰和发泄。
门重新关上,黑暗里,谁也不说话。
颜照坐在地板上,默默地想着很久之前的事情。
江碧霄在黑暗的另一端,似乎同样不准备说话。
过了很久,远方的时钟敲过了十二点,颜照几乎觉得自己的脖子就要僵硬了,这时候他的手忽然被抓住了。
江碧霄依然没有说话。
颜照感觉到他的手是完全冰凉的,不知怎么就反握住了他的手,他淡淡地想着,从今以后就真的做兄弟吧,江碧霄跟他其实是一类人的。
“想哭就哭吧,这里没人会知道的。甚至,可以借个肩膀给你的。”
接着他就忽然被抱紧了,滚烫的热泪烙进他脖子里,一串又一串。
可是江碧霄依旧没有说话。
一切都只是在无声之中进行,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每个人内心都是有恐惧的,而黑暗能够放大人的恐惧。颜照对于这一点早就领会过了。
也许江碧霄所背负的,比他还要多,比他所想的还要多得多。
江碧霄睡着了,毫无防备地。
第二天早上,颜天明打开自己房门的时候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站到楼梯边上才看到江碧霄跟颜照两个人已经坐在了桌边等他,只是——少了一副碗筷。
有的人,已经永远回不来了。
整个一顿早饭都很沉默。
经过之前的长时间忙碌,现在颜天明已经找不到事情做了,他到自己的工作间转了一圈,之前的那些稿纸还散落着,他这里的废纸似乎永远也清理不完,只是现在它们的存在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
因为章毓秀已经离开了。
他这才想起去找自己的手机,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它。
插上电源,开了机,才发现魏南璋的信息,他捏着手机很久,终于还是删除了这条信息,可能以后他的生活中不会有晋初,也不会有四国了吧?
他拨通了一个国外电话号码,接通之后是满耳的嘈杂,法语相当纯正,“颜,你是准备回来了吗?”
颜天明知道,凡尔赛的天空这个时候也是多雨的,他躺在地板上,看着头顶上透明的天窗,雾霾依旧没有散去。
“这里的天气很糟糕。”
“哦,我一直以为那边的人会比天气还糟糕呢——”
“人,都很不错的。”
“我知道一些,你要回来疗伤了吗?这里永远欢迎你回来。”
“你不讨人喜欢。”
“那不要紧。我等你呀,催命颜。”
催命颜,真是很久没有听说这个称呼了。
颜天明挂断了电话,看着电话簿里魏南璋的号码,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做。
他不是去疗伤,他是要去追寻自己曾经丢掉的一些东西。章毓秀像飞蛾扑火一样追逐灯光,他也有需要追逐的东西,有的东西只能在有的地方取得,一切并非他曾经所想的那样可以妥协。
国内已经不适合他了,他需要一个能够完全容纳他的空间。
那些老朋友,终于又要见面了啊。
t台皇后章毓秀重病不幸离世,国内知名设计师疑因伤痛离开晋初,四国吞并晋初成为国内时装界巨头,风头一时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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