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但尔等休想要考较本宫的容忍限度。”限度二字咬得极重。
檀羽酩恭恭敬敬道:“不敢。在下只知各取到所需,才是最好盟结。”他依旧微微垂下目光,眼底流华忽闪即没。沈远屏被那点光华映得眼前一亮,咳嗽一声道:“那本宫又有什么好处?”
檀羽酩道:“贵国皇帝心思缜密,殿下虽已是太子,缘何这许多年来连个监国的身份都吝惜给予。四皇子与殿下是同心,但那边关还有一个沈亦骅一个沈岚,沈亦骅素有英才,这些年一直暗中收买人心扩充实力,传闻贵国皇帝爱惜幼子,只怕此人是殿下最大敌手。
沈远屏哼声打断,冷然道:“你倒是一清二楚。”
檀羽酩接道:“不敢,在下也要小心谨慎,于人那里听来,便与太子殿下说来。”
沈远屏沉默了一会,喃喃道:“五弟……我预感父皇毕竟舍不下我这个五弟,总有一天会招他回来。那依你所言,到底打算如何对付沈亦骅。”
檀羽酩笑笑,“我王为殿下训练死士已有数年,那是做什么用的?若沈亦骅远在边关,那是他元气所在,我自然动他不得。但只要他踏进京城半步,便在我之掌握了。”
他语气温良无害,笑起来眼里有微微波澜,脸庞的线条显得异常柔和。沈远屏反而退后一步,思量半晌才惴惴道:“似乎可行。我也只得如此……”
檀羽酩道:“殿下可静待其变。”
局势风云诡谲,以静制动才能伺机谋求利益。这层意思沈远屏自然明白,却隐隐觉得有些事情已超脱自己掌握。他看看檀羽酩的脸,这个人容貌雅致举手投足间有清贵之气,他初时觉得此人太过年轻文弱,倒像个华光在外少经世面的世家子弟,本有些轻视,现下心中才起了戒备。
出宫时筵席刚刚散去,人声寥落夜色深重,头顶上寒星漠漠。繁华退散之后,那些月色下青蓝色的高墙,也显出一些苍茫的萧瑟。檀羽酩的车驾已在外面候了半夜,几个手下见他出来神色才转安,也不敢多问什么,掀开帘子待他进去。
“我叫你们去办的事情如何了?”
“已照公子的吩咐布置下去,费桓已带人守在半路,看准了便下手。”
檀羽酩点点头,这才坐进马车里,按了按眉心,倦倦道:“咱们回去罢。”
车轮碾压过水圳,发出一路颠簸之声,夹杂着清脆的马蹄声,在静夜里尤其突兀,檀羽酩心不在焉地靠在车里,揭开小帘望外看。马车走得甚快,街巷上暖色的灯火,映进他沉思的眼睛,流漾成一片璀璨多情的烟花。
第十二章
小巷子里渲铺着惨淡的月光,谁家门前又挂着黄澄澄的灯笼,冷暖交织迷惑了人的视线。但是眼前还是昏暗,夜风吹来,人影恍惚。
杜肖宣坐在轿子里有些困意,微微地打盹,耳边甚至能听到轿夫细碎的脚步,本来均匀划一,突然间有个意外的停滞,似是幽幽而来一阵风,吹得轿帘浮动。他心里警觉,喝问:“怎么了……”话音还未落,眼前被银光一晃,只觉眉心凉意忽沁,脑中顿时一片白茫。
次日是个阴沉天气,随京上空一层层压着灰淡的云,谣言在四处风传,经过各人的口舌,越发变幻不可琢磨。传说是一力主战的杜侍郎莫名其妙患了失心之症,痴呆不能言语。多名太医轮流诊治都不得要领,只得推测是杜侍郎年老力竭又太过操劳所致。
有人疑道:“侍郎大人这病来的真是时候,听说朝中有人与西越勾结,暗中谋害我朝栋梁,不知有没什么关联。”
“不过杜侍郎年纪的确大了,突然病发也有可能。”
有人笑笑,“各位难道不知,杜侍郎昨夜是从东宫回府之后犯的臆症。众所周知杜侍郎心怀旧主,与太子向来不睦,也说不定是太子在酒席上动的手脚。”
“嘘……不可妄谈宫中不是。”
“不过话说回来,侍郎大人一退,朝中的确便是太子等与西越和议一派占了上风了。”
“太子宽厚仁德,想要削减军费止息干戈,对百姓来说也是好事。”
此人言罢一众人笑他,“昔日那大殿下在东宫时,你也曾说他是宽厚仁德,换一个你还是同样这句话,哈……”
蓝宁在角落里坐了一会儿,招手让小二过来结了茶钱,看那群人犹自争论猜测不休,心想这世上总有些人坐而论道不厌其烦。他大病初愈,神气却意外地比前些日子还好些,这两天潜在赵钧府中等待边关的消息,突然便听闻杜肖宣犯了疑症。
“宫中袁太医与我透过些讯息,杜侍郎此病是被人用异药透入头脑脉络所致,他们几人缓解救治无法,只因这药性极为猛烈奇诡,历代医书上都不曾记载,且所涉及的药引不似中原之物……”赵钧话说到这里停住,叹了口气道,“你想必也能猜出来了。”
蓝宁将手中的尸体藏于树后,若有所思抬头看去,面前一段黑瓦白墙,墙角的青苔斑驳,似乎只是寻常人家的院落。他在阶下转个身,提气跃进墙里。夜色刚沉下来,这是个偏院,悄寂无人,转过一个六角亭,俨然便是个花园。他止不住微微讶异,园子里植栽了众多的奇花异树,点缀于假山流水之中,尽管他自小长在宫中,竟然也有好些花不曾见过。心想这家主人也不知是附庸风雅,还是精于此道。
花园中心是一片池塘,流水潺潺如自语如轻诉,蓝宁隐在假山背后凝神听去,觉得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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