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渐就问过那女人为什么要生下他,可那女人只是自顾自地喝酒――那女人在家只会喝酒,不喝了就是要去接客了。方渐很厌恶她,他虽然小但知道自己在外面所遭受的欺辱打骂都源于这个女人。可不等他知道答案,那女人就死了:听说是被她客人之一的老婆打死的。知道那女人死了,方渐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但却没有想象中的快感。
那年方渐八岁。他拿着巨额的赔款和那女人的积蓄进了孤儿院。女人没有家人,或许曾经有但也断绝关系了。当知道那女人存折里的钱足够买好几套比他们住的破出租屋大十倍的房子时,方渐无比疑惑。她既然那么有钱为什么还做那种生意,即使钱是从那种生意里来的,又为什么不住得好点儿,吃得好点儿?
从此,方渐便一直是一个人。他有意无意地疏远他人,就是笃定他们在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不堪后也会和小时候欺负自己的人一样厌恶他。
但杜彦是一个意外,他似乎无法推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杜彦。自暴自弃地,方渐将自己扒开了血淋淋地展现在杜彦面前。他受够了,明明不会有结果,却还是忍不住沉沦。他想,是生是死给个痛快,不安的同时又隐隐期待着。
他觉得,他能永远记住他告诉杜彦一切的午后,杜彦一把搂住他,同时遮住他的眼睛说:“别再用这种无所谓的语气说着那么让人心疼的话了。看着你不安悲伤的眼神,我更是想吻吻你,再把过去欺负过你的人都打一顿。”倒像是为了验证他的话,杜彦用指腹摩挲着方渐的眼角,然后怜惜的吻了上去。
这天,方渐彻底将自己托付给了这个男人。他毫无怨言,他满心欢喜。
理所应当地,方渐心里只想对杜彦再好一点。他不在乎自己付出了多少,只记得在他一颗心渐凉时,杜彦带着盈盈笑意陪伴在自己身边,消融了那心尖上的一点冰寒。
他们之间简单而美好,一直恩爱了这么些年,知道他们关系的人都不由得感叹。
变故生在他们相识的第七年,在一起的第五年。
那天,方渐去约好的地方和视后孙渺渺谈这次“飞天奖”的红毯服装的设计意向。本着和孙渺渺这个“常客”关系不错,而且孙渺渺这次得了提名,有望再夺视后的金奖,对此很是重视,方渐也就亲力亲为了。
但在来的路上时,方渐就感觉头疼眼花,很不舒服,而且还不是往常劳累过度的头疼。在简单地和孙渺渺聊了几句后,这种不适更是强烈,脸色也有些发白。其实方渐不是第一次这样了,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几个月,只是这两年太忙,就不甚为这种头疼的小事在意罢了。
孙渺渺能爬到今天这个地位,早就很会察言观色,发现了方渐的异常后就主动说下次再约,横竖时间也还宽裕。
方渐说了两句表示歉意的话就起身要离开,却头猛烈地一疼,踉跄了一下,幸得孙渺渺在身后扶了一把才稳住身子。
这次,方渐终于去医院做了检查。
拿到片子时方渐的手是颤抖的,怎么会……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杜彦,又要怎么说。他思绪横飞,倏地,被突然响起的邮箱提示音给吓着了。
看着屏幕上的发件人方渐的目光一沉,抿紧了唇。
“又是她。”方渐冷冷的想。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开了。看着照片里胶着的男女,方渐握住手机的手一紧,脸色也更苍白了。
照片里面的男人正是杜彦,而女人是当红的一个小花旦夏欣仪。
“还是算了吧。”方渐自嘲地笑了笑。
这个小花旦是从几个月前开始发这些照片给他的,一开始是杜彦和其他女人的,后来或许看自己没什么动作,发的就多是自己和杜彦的了。想到这,方渐就想起了刚才医生说本来不会这么快出现症状的话,恍然地明白,自己原来是被气得病情严重的。他笑了笑,觉得会有这一天是自己决计没有想到的,毕竟人家小三都发邮件来宣示主权了。
若说方渐发现杜彦在外面沾花惹草其实已经好几年了,只是这并没有妨碍到他们的生活,杜彦依然一样地爱他,而方渐又担心挑明后自己和杜彦怕是很难继续这段本就不合理的感情,身为男人也算能理解杜彦等种种原因,即使心里不好受,也是装作不知道。况且,当年方渐还没有遇见杜彦就听过他的fēng_liú韵事,两人没在一起时杜彦换女朋友的速度更好比换衣服,要想让这样一个浪荡子一下子变得专一痴情,方渐自认为没有这样的魅力。
其实方渐又何尝不明白自己所列的种种原因根本不能作为杜彦养情人,玩女人的理由。但有句话说得不假:爱情里,谁先爱上,谁就输了。要说一开始是杜彦先喜欢上方渐,那后来一定是方渐先爱上了杜彦。
杜彦已经成为了名为“方渐”的这个人存在的最大价值。方渐输了,输得彻彻底底,再无翻身之日了。
方渐没有开车,本来就是出来谈事的,就让工作室的人送到了孙渺渺那儿,后来去医院就让人先回去了。回到公寓,方渐想起有一次夏欣仪发来了一张两人在停车场的合照。里面杜彦微笑的样子刺痛了方渐的眼。
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方渐下到了停车场。当看到杜彦车里拥吻的男女时,方渐不可谓不心寒。
但这还不够。
方渐站在一辆车后,用泛着寒光的双眼平静地望着前方车里的动静,同时拨出了杜彦的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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