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钧策愣怔地慢慢眨了两下眼睛,又缓缓皱起了眉头,他艰难地侧过头看了一眼自己打着石膏的左手。
“麻……”
单钧策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林倾时起身凑近了些。
“怎么了?”
“麻……手……”
林倾时这回听清楚了,单钧策的气声沉沉的,看向他的眼睛似乎更红了,蹙起的眉心看起来甚至有些委屈。这张脸就近在咫尺,林倾时几乎是顿了一下才起身。
“哦……石膏……得过一阵子才能拆。”林倾时坐回凳子上,回味着刚才单钧策那个表情,心里麻酥酥,又痒又疼,于是一下一下轻轻捋着单钧策的左臂,“我给你捋捋,一会儿就不麻了。”
单钧策闭上眼睛刚要睡着,就又被林倾时叫醒。
“阿策……”
单钧策没说话,只睁开眼看着林倾时的额头。
“我们在一起吧。”林倾时声线平稳,甚至听不出什么情绪,他仍低着头按摩着单钧策的手臂。
单钧策嘴巴张了张,许久也没应声。
“单钧策,我们,就在一起吧!”林倾时突然抬起头,眼神灼得单钧策把刚才要说的话都忘了。
单钧策没出声,但是林倾时看着他的嘴巴乐了。
他说好。
单钧策只在医院住了四天就出院了,林倾时强迫的。
医院这两天人出奇得多,因为职业习惯,出入的脚步声单钧策总是一声不落地收进耳朵里。单钧策在医院睡不好也不说,可是林倾时每天都看他身体的监测数据。这再看不出来,他这医生也别干了。林倾时知道单钧策的伤需要养,在医院耗着也不会一下子就好了,林倾时也知道,单钧策不提出院的事儿是怕自己折腾。
于是申请调回门诊的林医生当天下班就带着病号回家了。
晚上关了灯,单钧策和林倾时并肩躺在床上,两人都若有所思。刚才看电视的时候,林倾时的妈妈给他打来电话,问他快过年了,准备几号回家。
室内空气沉静了一会儿,还是林倾时先开了口。
“我爸在我大学毕业那年就死了,我妈就我一个儿子。所以……”
“我自己呆几天没事儿,”单钧策侧过头打断林倾时,在窗外路灯的映射下还能看见他脸上安慰似的笑,“你放心回去吧……”
林倾时没看他也没理他,继续自己的话说:“所以我必须让她知道要跟她儿子相伴一生的人是谁。”
林倾时说完话才慢慢把脸转向单钧策,单钧策在黑暗中用眼神描摹着他爱的人的轮廓,嘴角忍不住挂上温柔的弧度,心里既安稳又激荡。
“……柜子里有些燕麦,明天中午我回来给你熬燕麦粥。晚上呢,晚上想喝什么粥?我下班去市场。”
“都可以。”
“你想想。”
“……林倾时,我都出院了,还天天喝粥啊?”
“你那个破口袋,自己糟践成这样,你赖谁啊……”
单钧策一直没接话,林倾时也觉得有些困了,就把头埋进了单钧策胸前,准备睡觉。
单钧策自觉地抬手给林倾时拉了拉被子,似乎是犹豫了许久才开口:“我和你一起去市场吧。”
“这两天太冷了,你心肺受不了,在家呆着吧……”林倾时的声音闷在单钧策胸前,越来越低。
“嗯。”
“以后再一起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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