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卖多点钱,所以给取名大梨。」
顾逢霖心道,果然是只有自己苦过的人,才明白那一日一日的工钱,在账上看起来虽不起眼,在当官的眼里晚一天迟一天发有何差别?却不知每一份工钱背后,可能是个已经饿了几天的一大家子人。
这年轻的县官懂得,所以他宁可把自己的薪俸先垫上,也不愿为了发不出这一日工钱而饿到老百姓。
顾逢霖指着案上的文书道:「这没你的事了,余下的我自己来看就好,忙去吧!」
「……」
没有前几年被前来巡察的官员们酸讽讥嘲、没有苛责刁难,方大梨虽久闻顾御史之名,也只信了三五分。
可如今亲眼所见,让他不禁暗赞顾大人名声果如传闻般正直温和,并且真真正正地是为了老百姓的生计着想。
定定地看着顾逢霖走至桌案后坐下,认真翻阅账册公文的脸庞,方大梨看到了一个长辈、一个让他想追随其后的,真正的官吏,亦希望自己也能做到像顾御史一样优秀的人。
方大梨只是很单纯地景仰着心中的憧憬,可惜这眼神被不知不觉间踏入后厅的人给曲解……
「还不滚出去?」
森冷的语气从背后吼出,惊得方大梨回神一看,看见一个俊美中带着邪气,让人不寒而栗的男子,用着威吓的目光紧盯着他。
顾逢霖亦被这一吼,吼得抬起了脸,见到来人后忍不住捏着眉心:「别闹。」
方大梨回神后,一板脸孔正色道:「这里是昌县官府,你是何人?竟如此乱闯?来人哪——」
「来人?哼!」男人勾起嘴角,猖狂笑道:「外头的人没三个时辰别想爬得起来,还有,你若再不滚出去,就会像外头那些人一样。」
「你!大胆刁民!放肆!」
「棠儿。」
仅只一唤,便消了顾棠心头的怒气。
藏于袖内紧紧攒握的拳头缓缓松开,一呼一吸间顾棠按捺下心中被恐惧所焚燃的怒火……
不能、不能重蹈覆辙,再伤了自己最爱的人。
「在下顾棠,见过县官大人。」
盘绕于顾棠四周森冷的气息瞬间褪去,再开口时仿若换上了另一个般,态度回异地叫方大梨微微错愕。
「顾、顾棠?」方大梨错愕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张着嘴回头去瞧上司。「大人,他……难道他就是您失而复得的独子吗?」
失而复得四个字让顾逢霖不禁苦笑,其中诸多曲折让这四字听起来甚是别扭。在旁人眼里,他幸运地在与独子失散后多年还能重逢,是天大的喜事,也难怪连个昌县的县官都耳闻这件事情。
可他「复得」的不光是个儿子,还是与己共枕交缠相爱相守的——情人。
思及此,顾逢霖的双颊不禁染上淡淡绯红。「是,正是吾儿。」
每一分反应,全映入顾棠双眸,嘴角忍不住偷噙微笑,贪看那人面染羞赧的表情。
「爹。」喊着专属于他的称呼,顾棠眼中尽是柔情,「一早就来巡察,怕是又没用膳便过来了吧!」
「又」字压得既沉又缓,摆明了在不满大清早被无端抛弃在床上的事情。顾逢霖背脊一凛,知道若再不把那方大梨弄走,遭殃的可就是自个儿。
「方大人,余下的部分我自己看就行了。」
「是。」
「那怎么成。」
方大梨被下了两回逐客令,正应了声准备离去,哪知才转过身就给顾棠按着肩膀不许他走。
「方大人也是一早就来迎接父亲,想来也没空用膳,顾棠已在下榻客栈里备好膳食,不如方大人也一块用个早膳如何?」
说完也不给人开口的机会,比了个请的手势,托着方大梨的右肘将人半拉半带地领往客栈。跨出门坎前回头勾了顾逢霖一眼,大有「若你不来就甭怪我对方大梨下什么手」之意。
顾逢霖无奈摇头,提步跟了去,短短百余步的距离,他走在两人后方,听着方大梨得知顾棠会武时的羡慕语气、看着顾棠被称赞相貌俊挺时得意又孩子气地转头偷看自己的反应。
「这孩子……」柔如白棉的笑,在顾逢霖脸庞浅浅勾勒。
冷硬如冰的人,终于又抬起失落的笑脸,那个爱笑的孩子,终于……终于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无论你是「无形」还是「顾棠」,都是让我动心的人。
伦常乱了,便乱了呐!
或许,如你所云,百年千年前,你我已是互许情意的爱侣。
三生石上,盼着、等着,错落的轮回终于再次交叠,却缠叠得深了,深得在爱侣上,多予了父子之名的身分。
伦常的网,网得让人窒息,碰不得、触不得,碰触了,便是禁忌、是luàn_lún。
曾经,自幼承袭的礼教让我抗拒包裹yù_wàng的亲情,逃离、厌恶,看着你在网的彼端痛苦、自残。才惊觉对你的爱,原来已蓄积太深太深,深得连让你受苦的那张网也能亲手割裂。
只要能换得你一笑,换回那个爱笑的孩子,无论什么,都是值得。
竹渠客栈
与方大梨用完早膳后,顾棠便借口人不舒服回到客房,担心儿子的顾逢霖自然不疑有他地对着方大梨说了句抱歉后,追着顾棠的脚步离开饭桌。
怎知才上了二楼推开客房的门板,就被早躲在门后等他上来的顾棠扯入房内,接着把门给反锁,掩去接下来的春情荡漾。
「唔……你轻点……轻点……」
顾逢霖两手搭在窗台,以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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