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笑道:“理当如此。而且,主公还须优抚之。”
袁绍哈哈大笑,先前诸般不快,一扫而空。
仅仅因为马悍助袁绍打赢了这一场仗,袁绍就这样感恩戴德?当然不是!一切只是因为一个地点——辽西。
若问袁绍生平最强大的对手是谁?毫无疑问,必定是公孙瓒。此时袁绍与公孙瓒,以界桥大战为分水岭,此前公孙强而袁弱。此战之后,双方已进入到一个相持阶段,彼此互有胜负,谁也奈何不了谁。于是在这个时候,军事上最常用的一招就开始了:连横合纵。
公孙瓒连横的是汝南袁术,让袁老二死命拖袁老大的后腿,而且的确成效斐然;袁绍合纵的是乌丸——没错,就是乌丸!辽西乌丸王蹋顿及其附翼三王。历史上袁绍拉拢乌丸可谓卖力之极,送钱、送人、送名。
送钱,这是题中应有之意。自不须多说;送人,将袁氏宗女(有说是亲生庶女)与蹋顿联姻;送名,以朝廷的名义,封蹋顿为乌丸大单于,其余诸王如乌延、苏仆延、难楼等都封单于,并赐印绶。以至于官渡之战后,袁氏兄弟被曹操逐出河北,竟相投奔蹋顿,而蹋顿也借为袁氏复仇的名义。抄掠幽、并二州,掳掠汉民达十万户之多。当初为避中原战乱而逃到刘虞治下的近百万青、徐诸州的黎民百姓,尽陷于乌丸人之手……
袁绍之所以如此不遗余力交好乌丸人,原因非常简单:一、乌丸人是公孙瓒的死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二、乌丸人所据之地,就在公孙瓒的后方。从辽西到漠北,几乎全线与幽州接壤。从地图上可看得清清楚楚,冀州与辽西、漠北,对幽州形成一个严丝合缝的夹击之势。就算公孙瓒再强再狠。若被这样南北合击,也是难逃败亡之局。
而事实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公孙瓒面临的局面更为凶险,他将面临的是三面合围:南面袁绍、北面乌丸、西面刘虞,而东面,则是大海……这样一个必死之局,就算把曹操扔进来,结局也好不到哪去。而这样一个局面,正是袁绍集团精心策划的结果,堪称袁氏版的“三国杀”。若非刘虞自己作死,提前破局,公孙瓒绝对撑不到那么久。
马悍,正是这必杀之局中堪称意外之喜的一颗棋子。
不过,正所谓世事如局,不到最后时刻,谁是谁的棋子,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
七月十九,马悍应邀前往下曲阳。他只带了管亥、夏侯兰及二十狼牙飞骑。九门由太史慈坐镇,赵云则率百骑阻击真定张燕所派遣的哨骑。张燕虽有数万步骑,但在下曲阳袁军的制肘之下,根本不敢向九门发动大规模进攻,否则一旦被袁军抄后路,必定死得很难看。张燕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派出几百人的小股兵力前往试探,看能不能夺回九门。结果前后派出四、五拨,加起来超过二千人马,尽成肉包子。
马悍今日的装束略奇怪,顶盔披甲,一副行将出战的模样。夏侯兰追随马悍出生入死好几轮,已经完成折服,虽未最后定论,但已以下属自居了,见状小心提醒马悍一下,最好是穿礼服拜见,至不济也应穿常服,如此一身戎装,只怕会令人鄙夷与小觑。
马悍却笑道:“旁人是否会小觑我是不知,但袁公知我是何等人,绝不会存此念想。”
二十余骑在袁绍派出的接引使者引领下,穿过袁军外放三十里的重重巡哨,进入下曲阳。马悍骑的是一匹夺自屠各胡的并州马,颇为雄健,为避免刺激袁绍,节外生枝,白马银箭肯定是不能骑去的。
拜见车骑将军、冀州牧、祁乡侯袁绍,自然不能空手,马悍的礼物是上好并州军马二十匹,屠各、乌丸俘虏百人,还有匈奴左贤王的遗失的印绶。马悍攻取九门,获得数百匹并州马,除了用于赠送甄氏三十匹,及袁绍二十匹之外,其余尽数自收之。至于俘虏,更达千人之多,这些人,无论汉胡,都是要押回辽西的,当奴隶赎罪吧。
下曲阳官寺大堂前,谋士齐聚,武将云集,在一双双咄咄逼人的雪亮目光下,一身甲胄的马悍,携管亥与夏侯兰登堂晋见。
管亥与夏侯兰齐齐跪见,但马悍却只是躬身致礼:“辽东郡骑都尉、领辽西白狼城守马悍,见过袁公。末将甲胄在身,恕不能行大礼。”
这一下,夏侯兰终于明白马悍一身“隆而重之”的装束是什么意思了,也不知应赞马悍聪明,还是对其桀骜摇头。
甲胄不拜,尽人皆知,别说袁绍一个冀州牧,就算是皇帝,也同等处理。马悍这一手,不要说是袁绍及其手下谋士,就算是那些纠纠武将,也都看出来了,这家伙是成心的。
袁绍倒不在意这些小节,时隔近年,再见这个曾给予自己极大羞辱的人,说他无动于衷,从容自若,那是假牙。但做为天下有数的枭雄,袁绍的城府绝对是有的,他只是对这个一身戎装、桀骜不训的年轻人点点头,面露微笑:“辽东郡骑都尉,呵呵,何如冀州骑都尉乎?”
谋士武将们俱暗暗纳罕,此人如此桀骜,主公非但不恼,反而以重职拉拢,着实少见啊。
“谢袁公器重,悍受之有愧。”马悍平身而视,实话实说。
听闻此言,袁绍心底那根刺被狠狠撩拨了一下,纵使他再有雅量,脸上的笑容也僵住,眼角不停抽搐,握剑柄的手背青筋毕露。
田丰急忙救场,随意逮一个理由扭转话题:“马都尉,你有甲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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