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叫阿九的伙计连连点头,对着洛之桐一阵鞠躬道谢,然后欢天喜地的跑去厨房煎药去了。
洛之桐倒了杯热茶递到苏清衣手中,然后随处寻了个椅子坐下来,说道:“其实吧,沈渝对你真的挺上心的。”
她丝毫没有一丝意外的看到苏清衣因为听到那个名字而骤然紧皱的眉头。
她笑了笑,自顾自的往下说道:“真的,苏先生你去我们那个圈子打听一番,他沈二少除了你之外,还真没对谁这么好过。”
苏清衣愣了愣,垂眸问道:“他对我……你就不觉得奇怪?”
洛之桐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于是毫不在意的大手一挥道:“嗨,这有什么啊。我呢,头一个月才从国外留学回来,要我说啊,这就是国内的思想太过于拘谨老旧,刻板保守了些。在国外这种……这种两个男子之间的事啊,还真是司空见惯了。”
那一刻,苏清衣的脸上露出些许迷茫的表情。
洛之桐盯着苏清衣精致好看的侧脸,只能轻叹口气。
“像苏先生这样安静的性格,只怕沈渝成天这么瞎折腾来折腾去的,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苏清衣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虽说我才认识你几天,但有句话你不得不信我。我能看出来,沈渝他是真的喜欢你,你信吗?”
苏清衣垂下眸子,洛之桐能看见他长长的眼睫毛略微有一丝颤抖。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抬起头,轻吐一口气,对着她勾起嘴角微微一笑,轻轻摇摇头,动作优雅轻柔,字语一个一个从唇间溢出:
“我不信。”
洛之桐一怔,看到苏清衣将脸庞转向窗外,暴雨之后的阳光格外温暖,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柔柔地泛起一层白光,漂亮的脸庞被映现的格外清晰,看起来是如此的宁静祥和,让人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摒住呼吸,生怕打碎了眼前如梦一般的美好画卷。
苏清衣微笑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戏,总有唱完的时候,曲终人散台空,过往台上那惊艳的时光仿若不过是一场虚空大梦,真真假假,让人分不清。”
顿了顿,他伸手摸过床边一柄檀香木所制的折扇,将扇面轻轻展开,眉宇间竟是带了几分痴迷,仿佛在抚摸自己爱人一般。
他突然低笑出声,语气中仿若带着半分自嘲,“都说戏子最是无情,唱尽人间冷暖,演尽世间离合,到头来却不过终归是一个人一生天涯半生寂寥罢了。别人说我们这些戏子痴迷也好,说我们入戏也罢,只要站在那三尺红台之上,一辈子也就走不出来了。”
“台上悲欢独自唱,终有散场的时候。所以我从来不相信那些所谓的永久,所谓的诺言。我不能信,也不敢信。”
戏是孤单的,他们这些唱戏的更是孤单。身着光鲜的戏服往那厚重的帘幔前一站,迎着昏黄的灯光捻着兰花指娓娓唱出戏中的几许悲凉,在那浓厚的妆容下面,却是无人知道他们心中悲欢几何。
戏散,灯尽,人走,茶凉。
洛之桐静静的看着苏清衣,只觉得眼前这人苍白而又柔弱,眼神中所蕴含的凄楚令人窒息,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下一秒就会离他们而去。
她忽然觉得心中堵得慌,一阵难受的感觉骤然涌上心头,那种想要发泄却又无处可去的沉痛感让她无所适从,只能闷闷的堵在心口。
她感到自己的眼眶越来越热,视线也渐渐模糊,回过神来,两行泪水已经潸然而下。
室内一阵沉默,忽然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她抬起头,发现苏清衣不知何时下床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张手帕。
而后他弯下腰与她对视,颇有些无奈的柔声笑道:“你哭什么?”
那轻薄的嘴唇浅浅勾勒出的一丝笑意,宛如冬日的暖阳一般,让她不自觉的迷失进去。
洛之桐看的呆了,她发誓,这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笑容。
她突然伸出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袖,一丝缝隙都不留,仿若在抓着什么最珍贵的东西,生怕一松手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
眼前这个宛如谪仙一般的男子,其实,是很寂寞的吧。
在这个不大的房间内,她清楚的听见苏清衣发出的一声轻微叹息。
第6章 r 6
自打那日与苏清衣交谈了一番之后,洛之桐便觉得心中始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堵得慌,这种心境也只有在见到苏清衣时才会缓和一点。
于是她逮着时间就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往苏清衣这里跑,每日都来,就连戏班的班主都见怪不怪的了,看见人来时还能热情的打个招呼。
至于沈渝,近日虽说一直在忙着查那件震惊全市的命案,却脚下生风依旧往这里跑的勤,每天糕点水果换着花样带,放眼望去,这本就不大的小屋简直快要被大大小小的食盒挤满了。
被这二位当成祖宗似得供起来照顾,苏清衣的那点风寒其实早好的差不多了。奈何这二位实在有点太不讲道理,好说歹说就是不准人下床,苏清衣实在是憋得慌,躺在床上抱怨个不停。
洛之桐带着笑意说道:“苏先生,还是身体为重,你现在起来万一病情加重了怎么办?”
苏清衣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但表情颇有些不以为然。
沈渝趁机在一旁冷嘲热讽道:“你怨谁啊?你现在躺这儿也是你自个儿作的。”话虽如此,沈二少双手却是十分麻利的剥着橘子,还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
苏清衣头也不抬的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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