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叔,不说那些了。就说你杀了讹里里这个事情,你猜谁听了最坐不住啊?”
天已入夜,简陋的房间里还透着些冬日的寒意,说起这事,毛一山与侯五看了看开口的年轻人,又对望一眼,已经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罗兄弟啊……”
“说起来,他到了山东,跟了祝彪祝军长混,那也是个狠人,说不定将来能拿下什么大头头的脑袋?”
“年前听说杀了个叫刘光继的。”
“那是伪军的老大,做不得数。罗兄弟一直想杀女真的大头头……挞懒?女真东路留在中原的那个头头是叫这个名字吧……”
毛一山与侯五如今在华夏军中职衔都不低,许多事情若要打听,当然也能弄清楚,但他们一个专心于打仗,一个已经转往后勤方向,对于消息仍旧模糊的前线的讯息没有过多的深究。此时哈哈地说了两句,眼下在情报部门的侯元顒接过了父辈的话题。
“罗叔现在确实在梁山一带,不过要攻挞懒恐怕还有些问题,他们之前击退了几十万的伪军,后来又击败了高宗保。我听说罗叔主动出击要抢高宗保的人头,但人家见势不妙逃得太快,罗叔最终还是没把这人头拿下来。”
侯元顒说得好笑:“不光是高宗保,去年在徐州,罗叔还提议过主动出击斩杀王狮童,计划都做好了,王狮童被策反了。结果罗叔到现在,也只杀了个刘光继,他要是听说了毛叔的功劳,肯定羡慕得不行。”
当年斩杀完颜娄室后剩下的五个人中,罗业老是唠叨着想要杀个女真大将的志向,其余几人也是后来才慢慢知道的。卓永青莫名其妙砍了娄室,被罗业絮絮叨叨地念了好几年,军中有谁偶有斩获,罗业往往也都是口水流个不停。这事情一开始算得上是无伤大雅的个人嗜好,到得后来便成了大伙儿打趣时的谈资。
当然,玩笑且归玩笑,罗业出身大族、思维进步、文武双全,是宁毅带出的年轻将领中的骨干,麾下带领的,也是华夏军中真正的尖刀团,在一次次的比武中屡获第一,实战也绝没有半点含糊。
华夏军中传闻比较广的是藏区训练的两万余人战力最高,但这个战力最高说的是平均值,达央的部队全都是老兵组成,西南部队掺杂了许多新兵,某些地方难免有短板。但若是抽出战力最高的部队来,双方还是处于类似的峰值上。
这峰值的代表,毛一山的一个团攻防都极为扎实,可以列进去,罗业带领的团队在毛一山团的基础上还兼备了灵活的素质,是稳稳的巅峰阵容。他在每次作战中的斩获绝不输毛一山,只是往往杀不掉什么出名的大头目,小苍河的三年时间里,罗业每每装模作样的长吁短叹,久而久之,便成了个有趣的话题。
这时候毛一山、侯五、侯元顒都忍不住笑,笑得一阵,毛一山才道:“那……山东那边到底什么个情况,小顒你为什么说,他就杀不掉挞懒啊?”
“也是估计。”侯元顒的笑容收敛起来,“罗叔、刘师长、祝军长他们在的那一块,太苦了,从前线回过来的消息看,民生基本已经被败完了,没有庄稼,明年的种苗可能都已经没有,梁山附近的人靠着水里的东西勉强吊着一口命,但也都饿得不行。”
侯元顒叹了口气:“咱们第三师在徐州打得原本不错,顺手还收编了几万人马,但是过黄河之前,粮食补给就见底了。黄河那边的状况更难堪,没有接应的余地,过了河很多人得饿死,所以收编的人手都没办法带过去,最后还是跟晋地开口,求爷爷告奶奶的借了些粮,才让第三师的主力顺利抵达梁山泊。击败高宗保以后他们劫了些后勤,但也只是够用而已,大半物资还用来还晋地那位女相的债了。”
“这么难了吗……”毛一山喃喃道。
侯元顒点头:“梁山那一片,民生本就艰难,十多年前还没打仗就民不聊生。十多年打下来,吃人的情况每年都有,前年女真人南下,挞懒对中原那一片又刮了一遍,他就是指着不让人活去的。所以现在就是这么个状况,我听总参的几个朋友说,明年开春,最理想的形式是跟能晋地借点种苗,捱到秋天元气或许还能恢复一点,但这中间又有个问题,秋天之前,宗辅宗弼的东路军,就要从南边回去了,能不能挡住这一波,也是个大问题。”
侯元顒拿着柴枝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草图:“现在的情况是,山东很难捱,看起来只能打出去,但是打出去也不现实。刘师长、祝军长,加上那位王山月领着的武朝军队,还有家属,本来就没有多少吃的,他们周围几十万同样没有吃的的伪军,这些伪军没有吃的,只能欺负百姓,偶尔给罗叔他们添点乱,要说打,罗叔能打败他们一百次,但打败了又怎么办呢?没有办法收编,因为根本没有吃的。”
“挞懒如今守大同。从梁山到大同,怎么过去是个问题,后勤是个问题,打也很成问题。正面攻是一定攻不下的,耍点阴谋诡计吧,挞懒这人以谨慎著称。之前大名府之战,他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差点将祝军长他们全都拖死在里头。所以如今说起来,山东一片的局势,恐怕会是接下来最艰难的一块。唯一盼得着的,是晋地那边破局之后,能不能再让那位女相接济一二。”
华夏军中,如侯五、毛一山这种风格已定型的老战士,心思并不缜密,更多的是通过经验而并非分析来办事。但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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