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我军战马依赖从南中运来。消耗运力过大。如果要是在内地这种千里平原同建奴展开骑兵对决,势必要消耗大量的战马。马匹的来源和数量质量都是一个要命的所在。”
“其二,我军眼下各兵种中,火铳兵所占比例最大,虽然训练起来极其简单,成军也相对容易,但是,火铳兵作战时必须要有长枪兵、刀盾兵在两翼护卫。否则一旦对方不计伤亡的冲到近前,他们的铳不具备白刃拼杀的能力,火铳兵便只有被杀的份。”
“这个事情容易的紧!回去之后,我们便找匠师们研究一下,给火铳铳口装上长枪枪头便是!让火铳无法发射时,可以充当短矛使用。”
“另有一件事,需要请主公示下。据俘虏供称。此辈在向南五十余里处,囤积了不少掠来的财物粮米人口骡马等物,人口大约有二万人上下,骡马牛驴等。。。。”
“将营地内的空余车辆装载上步营的将士,由马队和斥候中未曾参加对战的骑兵为先导,去把这些东西给咱抢回来!”
眼前的一注横财就这样白白的放过。那怎么对得起血战的将士?那都是将士们用血肉之躯换回来的。
按下守汉在河西务地区休整人马,清点战果不提。但是,平静是暂时的,过不了多久,明清双方阵营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这个号称京畿第一镇的所在。这个位于运河边上的小城。
尽管城外被建奴的铁蹄肆意践踏,无数的村庄田舍被战火焚烧一空。数十万人被掳被杀。但是北京城内的大人先生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兵临城下的生活,怕什么,北京城城高墙厚,建奴又不具备攻城利器,大不了在京畿抢掠一番就是了。在他们的宅院府邸之中,依旧是酒宴照开,歌舞照上。不过,为了防止被东厂那些打事件的番子听了去,歌舞时便不用乐器,按照文人雅士们的说法,所谓丝不如竹竹不如肉。不用锣鼓,只让歌妓用紫檀或象牙拍板轻轻地点着板眼,婉转低唱,主人和客人们停杯在手,脚尖儿在地上轻轻点着,注目静听,几乎连呼吸也停顿下来,偶尔也会举杯讨论些时政之事。但是往往都是不得要领的泛泛空谈。
街道上则是塞满了从通州和各地逃难来的难民,在这已经开始炎热的夏季,难民的生活条件和卫生条件自然得不到有效的保证,无数人便在街道两侧的廊檐下栖身,因为没有干净的饮用水和食物,传染病已经开始悄悄的蔓延。每天五城兵马司都会在全城收罗走百余具死尸,然后第二天会再有百余具尸体被发现。
乾清宫内,崇祯皇帝朱由检,有些烦躁的丢下手中的朱笔,用随侍小太监送上来的热手巾擦了一把脸,温热的手巾让他从心底感到舒畅。但是,在一旁的小太监眼中,皇爷的脸色极为不好。
原本白皙的两颊宫灯下显得苍白而憔悴,眼角已经有了几道深深的鱼尾纹,眼窝也有些发暗。
“唉!皇爷已经几天没有睡好觉了,有将近一个月没有召唤妃嫔侍寝了。”
“可曾有新的军情塘报?”崇祯的话吓了小太监一跳,急忙回答道,“回禀皇爷,内阁和司礼监送来的引黄和贴黄文书都在这里了。皇爷应该都是看完了的。”
“奴婢王承恩求见皇爷。”
“进来吧!”对于出自信王府的太监,他还是比较信任的,“外面高起潜有什么新的军情?!”
“回禀皇爷,高起潜公公转来了蓟镇总兵的告捷文书,蓟镇日前击破东奴,麾下千总王德胜等人奋勇杀敌,斩获颇丰,击杀东奴千余人,斩获首级三十余颗,内有东奴白甲兵数人。”
沉默了一阵,朱由检毫无目的的摆弄着桌上的几件文玩,他很是怀疑这又是一件带兵将领们搞得假消息,甚至是讳败为胜,杀良冒功。这样的事情,自从他登基以来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了。
王承恩在崇祯身边多年,便是崇祯不说话。从他的眉梢眼角肌肉的细微动作,甚至是从他的呼吸频率。他都会揣测出朱由检此刻的想法。
“皇爷,此事经过高起潜公公的检验,并有东奴的首级旗号衣甲兵器随同送来。应该事属真实。”
“哦?”这话听了让崇祯心底很是舒服,“传旨,让高起潜把这些斩获的东奴首级衣甲等物迅速的送进城来。让兵部和内阁好生的商榷一下,对于有功将士如何奖励!”
“还有什么事?”
“接到了塘报,说洪总督押送闯贼高迎祥进京献俘阙下的人马已经过了宣府,很快就会到京了。”
高迎祥在不久前被洪承畴在陕西周至县俘获。这对于四处游荡不定的农民军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但,对于明朝廷来说,则是一个绝对的利好消息。
“好!”
崇祯的心情又好了几分。
“还有,眼下据打事件的番子们在坊间听到的流言,有一支进京入贡或是勤王的队伍,在运河边上被数万东奴大队人马包围。连日血战。有人说是全数阵亡,贡品被掠走。也有人说,这支军马将数万建奴全数消灭。”
“唉!”
崇祯黯然的长叹一口气,他对于这种市井传言,从内心深处是不大相信的,但是。眼前的局势,面对着残暴的东奴,他多希望这个流言是真实的,哪怕有水分的真实也是好的。他眼前太需要一场对东奴的胜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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