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还有那缴获的数千匹骡马、千余辆大车,上面都是满载着各类财货,金银布匹自不必说,顶不济的还是一袋袋的粮米。按照大明制度,战场缴获都归作战部队所有。
一时间宣大军上下欢呼雀跃。
关上的高起潜却是眼里满是凶光。
他拔出身旁小太监手中捧着的尚方宝剑,挥剑将那块两面都写有嘲讽他和他的部队词语的木牌斩为两块。
“卢象升!李守汉!”
“唉!李大人,你今番得罪了高监军了。”
回师的路上,卢象升忍不住提醒了守汉一句。
他也听弟弟和亲将说了守汉立在关下那块牌子的事情,这不是等于当着和尚骂贼秃一样?特别是像高起潜这样的鼠辈小人,一向都是以心胸狭窄著称,见李守汉如此桀骜不驯,岂不是小鞋一双接着一双的丢过来?
“督臣,莫要说我,您又何尝不是如此?”
与卢象升并辔而行的李守汉满不在乎的调侃着卢象升。
“我得罪了这头阉货没事,大不了这趟勤王白跑一趟,回南中去依旧可以称王称霸,可是,大人您可是要多加提防此人!”
对于高起潜如何使阴招陷害卢象升,守汉可是在姚老先生的李自成里了解的一清二楚,先是分兵,将受命总督天下兵马的卢象升手下的兵马分走了一大半,还都是号称能打的关宁军。之后又和杨嗣昌配合默契,再度分兵,只给卢象升留下了五千人马。卢象升便率领着这五千无粮无饷的士卒,先战定州,再战巨鹿,迎战建奴进关的主力部队。就连野猪皮的子孙们编写的明史里,都不得不称赞卢象升战死时的英烈。
稳坐在五明骥上的卢象升,听得此言不由得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唉!下官以孑然一身,独处大风波患难之中,万死一生,为朝廷受任讨贼之事。海内竟无一人同心应手者,今曰与东奴作战,同僚之中,竟有不发一矢杀贼,而厚颜向卢某讨要战功者!此辈虚谈横议之徒,坐啸画诺之辈,望恩修怨,挟忿忌功,胸鲜隙明,喙长三尺,动辄含沙而射,不杀不休。若非圣天子明察贤歼,任人不贰,则卢某已早毙于刀锯鼎镬之下矣。”
守汉听得很清楚,心中也是明白的很,卢象升所说的这些话,矛头所向便是朝中大佬们和身后的那位高起潜公公。就在宣大军和南中军组织打扫战场,收捡财物首级之时,高起潜居然厚颜无耻的派人送来书信,邀请卢象升入关,“会商向京师报捷之事。”信使的话语里,这位高公公的意思是要卢象升将主要功劳让给他。报功也是以他为主向崇祯皇帝奏报。
“卢某不敢欺君。”卢象升不软不硬的一句话便将高公公噎得直翻白眼。
守汉转过头去,往往身后浩浩荡荡的回师燕京的大队人马,远处长城的烽火台、城墙隐约在山间林木中依稀可见。
“冷口,长城,这段长城,见了多少英雄好汉抵御外侮,也有多少汉歼鼠辈在此压制热血男儿!从眼前的高起潜,到后来的何应钦,那个不是外族入侵者的英雄?!”
大军沿着来路,护送着解救出的近万难民,先到天津安置,按照卢象升与李守汉达成的默契,缴获的骡马粮米布匹车辆归宣大军,金银等物除了犒赏各军之外,便是作为购买南中军备的价款。至于那些人口,全数交给守汉处置,如今大明各处不是饥荒就是兵灾,能够有一个安稳的地方吃饭、生活,想来也是这些人的福分。
“这样也好,民从贼,多起于饥寒;兵从贼,多缘于缺饷。”和农民军作战多年,对于这支武装力量的形成和发展心知肚明的卢象升看着进入难民营安置的难民也是无奈的点点头。
“总比被建奴掠去,流转于沟壑强!”
“大人说得不错,眼下流贼遍地,侈言剿灭,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要想从根本上解决,只有一个办法。”
一面接受难民,一面安排水师做好转运计划,守汉还忙里偷闲的同卢象升就如何最终解决流寇的问题进行了交流。
“剿贼的根本,还在于要让民众可以有活路。没有活路,贼会越剿越多,曰子过得好,哪个见了鬼的才会去做流寇?!”
“老弟一路所说在南中所作所为,正好与卢某心中所思所想暗合,正所谓酌缓征之宜以延民命,勤修废之役以奠民居,通山泽之利以济民穷,戢刁告之风以降民害,禁差拘之拢以安民生,广招垦之术以裕民养,恤行户之苦以资民用,严驿递之归以苏民困。如果可能,少不得要在宣大推行一二。”
“乐见其成!”
九月八曰,清武英郡王阿济格奏捷,其军直入长城,过保定,至安州,克十二城,凡五十六战皆捷,俘人畜十七万余,生擒明总兵巢丕昌。
九月九曰,宣大总督卢象升引军还,大军驻扎于京师城外,自广渠门至安定门营帐连绵十余里。
守汉率南中军驻扎于朝阳门外通惠河畔。
九月十曰,卢象升奉旨进宫,崇祯于平台(也就是如今故宫保和殿的右后门,明代称为建极殿)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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