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雍正年间一石粮的运费是四钱银子。另外,每船发给赛神银四两(用于迷信开支)。犒赏银三两,天津挖泥压空钱一千文。此外,凡是承运一百石粮,就发给垫舱芦席折价银一两三四钱。在损耗率方面的规定是:运白粮(精米)一石,准报耗损一斗;糙粮一石,准报耗损八升。
这就是河运的损耗和运费情况。按照这个比例,守汉报效的五十万石粳米,可以有五万石在沿途被以损耗的名义吃掉。然后还要花费二十万两银子的运费、每条船有七两银子的开销。全部运输下来有七千两的芦席钱。
“陛下!臣军自南方来,携带三月口粮,抵达泥沽登岸时,扣去沿途兵卒马匹食用之外,所消耗者微乎其微,不及河运损耗一成。臣乞陛下,令有司召集灾民。疏浚五河河道,可以令海船直抵京师朝阳门码头。如此一来,既可以救济一方百姓,又可以将南漕损耗降至最低。岂不美哉?!”
“请陛下责成有司勘测河道,利用冬闲之时召集灾民,或是将河段分别承包给各府、州县。各镇,令其招募灾民疏浚河道。”
守汉在那里侃侃而谈,但是,朝堂上户部工部的人亚赛泥雕木塑一般,丝毫不见生气。
漕粮河运。损耗至少在三五成之间,这些都是喂饱他们的财富来源。一旦改成海运,漕粮损耗降低了,他们吃谁去?!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任你说破大天,我就是一句话,没钱!看你怎么办?!
“所需钱粮,臣愿意报效一半,交予内府,以供陛下赈济京畿灾民!”
这话一出,十二监四司八局的诸位公公,看守汉都仿佛是在看一个巨大的钱袋一般。
诸位大人那里,也如同一块大石头丢进了粪坑里,各种蛆虫都开始欢腾蠕动起来。
工部的大人们说,兴修水利,是我工部职责所在,应该是我工部出面牵头组织。而户部的大人们,则是又说,凡有国家钱粮开支之事,理应由我户部督查。至少在灾民的钱粮工食发放上要由我来进行督办。
而本来在一旁八竿子打不着的兵部,原本是抱着小板凳打着酱油在看热闹,此时也加入了战团。
“被东奴蹂躏之城池,很多是各处卫城屯堡,属我兵部管辖。方才李大人讲了,可以由各镇承包河道,召集灾民疏浚,此乃我兵部职责之所在,断无推诿之理!”
这样的争论当然争不出什么,只能等到下次朝会再议。
不过,在散朝之后不久,各种各样的题本奏疏公文便如雪片一样飞进了内阁。
这里面有顺天府的、有天津卫的,有保定巡抚衙门的,有宣大总督衙门的,有宣府巡抚的。之后,宣府镇总兵、昌平镇总兵、玉田镇、蓟镇等诸多总兵也将决心书投到了兵部和内阁。
无一不是先说自己的损失如何惨重,灾民如何啼饥号寒,嗷嗷待哺;自己如何的殚尽竭虑,希望朝廷能够体谅百姓之苦。让本处的百姓能够有一个出卖些苦力换取一冬天温饱的活计。
词句写得一个比一个华丽,描绘的情景一个赛一个凄凉,表态的胸脯拍得一个比一个响亮,归根结底就是一个目的,都瞄准了那些工食银子粮食。
而就在内阁和司礼监诸位面对着满筐的文书和奔走如潮的说客(送礼的!)痛并快乐着的时候,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李守汉,却带着三百护卫亲兵同宣大总督卢象升一道,出德胜门迎接押解在陕西周至被擒的高迎祥来京献俘的三边总督洪承畴。
旬日之间,卢象升已经将天雄军打造的换了一番面貌。
数百名亲兵俱都是身披铁甲,胯下骑乘着战马的精锐之师,然而黄一山却一眼便看出,这些人大都数身上披挂的,是当日送给卢象升的那些建奴铠甲。不过两军毕竟曾经在关前追杀过鞑子,算是并肩作战的兄弟、友军,自然不会挑剔这些。
而在卢象升的亲兵们眼中,南中军,特别是守汉的这些亲兵护卫,各个都是武装到了牙齿一般。
头上身上都是最好的盔甲,因为是骑兵。胸甲、背甲俱全。手中的兵器长枪长刀俱全,另外还有一百名火枪手策马而立。秋风刚起。所有的人已经是盔甲下面换上了厚实的棉袄,暖和舒适。令人羡慕的五体投地。
二人从各自的大营出发之时,便得到消息,洪总督的人马已经过了昌平,前锋已到沙河镇。
很快,在德胜门通往沙河、清河一线的官道上,便出现了一股烟尘,烟尘中夹杂着旗号和人马呼喊嘶鸣之声。卢象升和守汉各自举起手中的望远镜望去,来的人马步骑各半,急速向己方本来,旗帜上看,正是三边总督摄河南五省军事、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太子太保洪承畴。
“洪亨九到了。卫儒,我们也下马吧!”
“建斗兄,你的号似乎是九台吧?如今是九台迎亨九。我这卫儒作陪。日后传扬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正是佳话不假。不过,卫儒你和亨九都是有大功与国家,我这九台便是沾光的了。”
说话间,在一干明盔亮甲亲兵家丁卫士的簇拥下,两杆帅旗由远而近。
“洪”、“孙”。
正是三边总督洪承畴和陕西巡抚孙传庭二位到了。
马上两个文官打扮的人,其中一人穿着大红蟒服。头戴六梁冠,年约五十多岁,面目清癯,胡须与衣饰皆是整洁有理,举止中一股内敛与和气的儒雅气度。而另一个文官同样穿着大红官袍。年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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