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又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不知贵使此番前来,所谓何事?”郑梉放下手里的酒杯,开始套李沛霖的底。
“你个琉璃猴子!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要去打你的老丈人家?!”李沛霖心中暗骂,郑梉的妻子是阮家的女儿。不过嘴上却另有一番言辞。
“日前,我大明百姓在灵江以南被阮家逆贼驱逐屠戮,我家大人派遣下官前来,便是要向贵都统请教一番,能否将此獠绳之以法?”
“南方乱贼,祸害地方久矣!郑某也想早日除去此獠,为百姓去一大害!”
“哦?!那今日我家将军派遣在下前来,便是要请都统使大人给个明确的态度,对于南方乱贼,贵方意欲如何处置?”
端着酒杯,李沛霖侃侃而谈。
他心里很清楚,之所以郑家能够对他如此礼遇,原因很清楚:第一,王宝的部队在郑家的边界上严加戒备,对郑家军队形成了很大的压力。第二,郑家的细作也探听到了河静方面要对阮家动手的消息。
进宫的路上,李沛霖冷笑着看着那些郑家的精兵,全部来自于清化地区的所谓宿卫,一个个手执丧门枪和绝户刀,在那里耀武扬威。
拿着别人施舍的刀枪器械,在主人面前耀武扬威的,呵呵,这也就是这些跳梁小丑能够干得出来。
说到底,在外交上,还是实力决定一切的。试问,如果是广西巡抚派人来质问郑家,郑家会不会如此的客气?
郑梉一边打着哈哈,一边用锐利的眼神打量着自己身边的黎氏皇朝的神宗皇帝。
坐在宝座上的黎神宗,如同一具泥胎偶像一样,同泥胎偶像不同的是,他不停地喝酒吃菜。
李沛霖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也是阅人无数,一双眼睛算的上是有识人之明。借着酒力的掩盖,他东张西望的打量着殿内的一干人等,也包括坐在宝座上的黎氏神宗、和郑梉二人。
“皆土鸡瓦犬尔!”打量了一圈之后,李沛霖很是放心的端起了酒杯,“诸君!请为我家将军寿!”
这是十足的充满挑衅一味的举动,不亚于渑池会上,秦王令赵王鼓瑟。
在场的郑氏官员亲贵们,无不停杯不饮,眼睛都望着郑梉,希望他能够做出一个决定来。几个宿卫武官,已经示意亲兵,随时准备将李沛霖拖出去斩首!
正在气氛尴尬、紧张的时候,从神宗身后的屏风内,传出一个清丽的女子声音,“上国官员,如何不识礼仪?!我安南虽为小邦,然大明天子册为一隅之主,请贵使先为大明天子寿,再为我安南之主寿,我等小邦之人,自然为李将军寿!”
“唔!”在场的官员们无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终于有人出头了!
从宴会开始,到现在,始终如同偶像一样坐在那里,除了咀嚼时候,饮酒之外,没有别的事情的黎神宗,终于开了金口。
“此乃小女慕华,久慕上国人物风采,故而在此偷窥。不想却惊扰了贵使的酒兴,来,寡人敬李将军!”
“在下一定将都统使美意带给将军!”李沛霖也是寸步不让。
腊月十三,经过几天的彼此尔虞我诈的摸底、试探,双方最终达成协议,将以往双方的贸易额度提升了一倍,而且,作为河静一方,还要继续向北方郑家提供刀枪和火药等军用物资。
虽然双方都没有提到南方的事情,但是,彼此都心照不宣,“你去打南方的叛逆吧!只要你有这个实力。”
“我去打南方的阮家,但是,你个狗日的绝对不能在背后捅刀子!”
将李沛霖送上了船,郑梉还在码头上洒下了几点眼泪,望着远去的帆影,一个心腹悄声的在耳边询问,“王,我们当真支持他们去打南方叛贼?”
郑梉横了他一眼,转身上了轿子,招呼心腹同乘一轿。在同僚们满是嫉妒意味的眼神中,心腹忙不迭的上了轿子。
“我们同南方的乱贼打过仗,可惜没有取胜,如今河静的明人愿意去打,我们自然不会反对。如果他们能打破南方乱贼的长墙,突入乱贼腹地,那是好事;如果没有,反而被乱贼杀的大败,对我们也是好事!”
“王!你的意思是驱虎吞狼?然后是二虎相争,我们便是那得利的渔翁?南方乱贼败了,我们可以在背后袭击河静,河静败了,我们可以乘势南下,夺取河静。而且,经此一役,南方乱贼,势必也是元气大伤,我们正好可以一统安南!”
郑梉在轿子里捻着自己的胡子,“事情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过,也未可知。”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这样,明日你去办这件事,将库房里姓李的新运来的那一千柄绝户刀,一千二百杆丧门枪,送给南方阮家,告诉他们,我们之间打仗,是兄弟阋墙,但是,李守汉打他们,便是要灭掉他阮家满门了。让他们拿着这些刀枪,和李家军打得更加热闹些,死的人,更多些。”
郑梉一边手里不停地捻着佛珠,一边面不改色的向部下布置着任务。
“还有,命令各个宿卫将军,加强对皇宫的守卫,防止奸肖之徒窜入皇宫,谋害皇帝。”
“是!臣下明白!一定要保护好皇帝!”心腹点头会意。
在船舱上,李沛霖也在和一干人讨论着。
“大人,我们已经对升龙地区的地形、山脉、河流、农地进行了初步测绘,统计,然后会安排人手进行详细测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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