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种想要伸手去抚摸一下的冲动,不过这冲动很快就随着朱棣脚步的挪动打消了。
他果然也没有说什么,就这么和我擦肩而过了。
我忍了许久,终于克制住想要回首看一眼的冲动,继续往前走去。眼睛不知怎么的,就慢慢的热了起来。
宫中的日子漫长而无聊,我本已经可以淡然处之,可是自徐云华丧礼之后,我却怎么也宁静不下来了,手颤之疾伴随着胸口闷痛,越发的让日子难过起来。
宝儿看着我放在一旁的汤药,不禁焦急不已,“娘娘,您已经断了药十多天了,这不是要自己的命吗?”
我对宝儿看了一眼,有些的难过的说道,“宝儿,我可能命不久矣,这几年闲来无聊,看了许多医书,都说心神安宁方能长久,可是这些日子,我竟总是静不下心来,心里总是有块大石头坠着一般。”
宝儿叹了一口气,“娘娘,您的心事太重了,已经三年了,皇后娘娘也殁了,或许我不该这么说,但是实在不忍看您再这样消沉下去。有些仇恨,不如放下吧。皇上乃是重情重义之人,想来娘娘您只要愿意转圜,皇上还是会和从前一样待您的。”
我沉默了良久,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宝儿见我心硬如石,也不好再劝,只好退了下去。
我伸手将那碗汤药折入痰盂,便靠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吕云衣在徐云华丧事之后三个月,被朱棣册封为贵妃。众人都诧异不已,中宫空缺,而吕云衣竟以这么强劲的势头,不断地高升,大有封后的苗头。
我听到这消息,除了麻木,也没有什么感触了。
没想到吕云衣受封之后不过几天,便简装来到莲漪宫,我对她倒很是矛盾和好奇,她太奇怪了,她的高升和她的表现毫不相符,因此,我也接见了她。
她到了我面前,还想和从前一样行礼,我拉住了她,“你我一般,何苦如此?”
吕云衣听了我的话,不知可否,并无什么表情,便也就直起了身子,“姐姐乃是靠着真正的盛宠一举封为贵妃,我……”
“你也是盛宠,你比我当年风光多了。”我淡淡笑了学。
吕云衣似乎想说什么,又终于没说,岔开了话题似的,“姐姐不要取笑我,皇上不过是感念我在病榻之前伺候皇后娘娘多日罢了。”
我心头一震,“皇上亲口如是说?”
吕云衣露出两粒小小的梨涡,“册封圣旨之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呢,吕氏云衣,因照料病重仁孝皇后有功,故册封为贵妃……”
我点点头,“很好。”
吕云衣愣了愣,似乎不懂我为何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我指了一把椅子,“我这里现在堪比冷宫,你愿意在哪里坐就在哪里坐,没有什么拘束的。”
吕云衣朝四周看了看,“当年云衣第一次走进莲漪宫,连眼睛都不敢到处看,又忍不住想要到处看看,从没有见过这样繁华的所在,心中对姐姐又是羡慕又是敬佩……”
“如今,这一切,你不是一样都拥有了吗?”我反问道。
吕云衣似是摇头又似点头,“好像有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不过……我和姐姐一样,对这些,一点也不在乎。”
若是旁人这么说,我恐怕还不相信,可是吕云衣这么说,我是绝对相信的,她岂止是对这些不在乎,她只怕对朱棣也没有什么在乎的。这个人,做什么事都是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的,但是又无时无刻的不透露出一种莫名的消极,仿佛她做什么事都是因为旁人叫她这么做了,而不是她自己想做,从前是徐云华,现在是朱棣。只不过她做得很仔细,让人挑不出错处。就好像一盘极其隆重的大菜,可是那菜没盐。就如同她这个人,什么时候都是淡淡的。
对于看不透的人,我总是有着更深的排斥,我不愿再与她纠缠,便说道,“我想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前来,一定不是只为和我闲聊这么几句。”
吕云衣淡淡笑了笑,“自皇后娘娘殁了之后,我就总想着来和姐姐聊聊,无奈总也抽不出时间来,一直拖到现在,还请姐姐莫要见怪。”
“皇后娘娘殁之前,有三年的时间,你也没有抽出来空子啊。”我嘲讽的笑了笑。
吕云衣毫不在意,“有些话,似乎也只能在皇后娘娘殁了之后再来。”
我心里微微发紧,“有什么话直说吧,你知道我不爱拐弯抹角。”
“云衣知道,娘娘在静安公主殁了之后,连皇上也疏远了,其实您是在恨皇上,对不对?”
看着吕云衣从小心谨慎忽然变得大胆的眼神,我越发的不懂眼前这个女人,“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我想你很是知道这个规则。你以前做得非常好。”
吕云衣垂下眼帘,“云衣知道。不过云衣更知道,娘娘也是个守规则的人。”
我冷笑一声,“看来你今天有很重要的话呀。”
吕云衣淡淡一笑,“重要倒是谈不上,云衣只是想问娘娘一句,如今可还恨皇上吗?”
“胆子过大,不是好事。”我对她提醒道。
吕云衣站起身来,恍然变了一副模样一般,“静安公主不是好好的病死的,她是皇后娘娘命张志泰用带着鼠疫的布袋捂了公主的口鼻之后,才患上病的,您知道吗?”
我虽然早就知道月牙儿的患病和徐云华有关,但是当吕云衣这么一字一句的说出来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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