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婉先前见儿子回来也是惊喜交加,可想起自己做得那些事又深觉丢脸,便一直都没有说话,这会听见王恂不仅旧事重提,还说出要“休妻”的事,不知是悲还是气,她的手撑在地上,带着泪意的脸微微仰起,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口中是咬牙道:“三爷当真要如此绝情!”
王恂耳听着这话,刚要斥她一句,便听到身后传来王珍姐妹的哭声。
屋中又恢复成先前王祀还没回来时的模样,闹哄哄得,吵得人脑仁都疼起来了。
庾老夫人虽然近来身子骨好了许多,可她年纪大了,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这会她的神色阴沉,刚想发怒,便听见身侧王祀已沉声说道:“够了!”
王祀的声音不复先前的温和,添了些低沉的怒气,倒是让原先吵闹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眼瞧着众人都止了声——
王祀仍是沉声与王恂等人说道:“祖母年迈,身子也不好,你们如此吵闹,可顾忌祖母的身子了?”说完,见底下几人面露难堪,他才转身朝庾老夫人拱手一礼,口中继续说道:“孙儿不知母亲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让祖母如此操劳,实是罪不可赦。”
“哥哥……”
王珍姐妹见他如此,不由自主得皱起了眉,就连冯婉的脸色也变了下。
庾老夫人知道自己这个孙儿惯来有主张,闻言便道:“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母亲有罪自是该罚,只是……”说到这,王祀便往后退去,等到冯婉身边才拂了衣摆屈膝跪下,而后是看着庾老夫人沉声说道:“休妻一事,实在牵连甚广。”
“如今家中几个姐妹都到了快及笈的年龄,各个也没还没许亲,若是这个时候提出休妻,再传出这样的事,让外人知道该如何看待我们王家?”
“此事一旦传出去,别人只会以为王家出了这样的儿媳,底下几个姑娘保不准也有样学样,日后别说那些世家门阀,就连那些普通门第,只怕对我们王家也得有待估量。”
毕竟任何一个门第,都不希望出一个吃里扒外的主母。
王恂耳听着这话,脸色陡然就是一变。
他是对冯婉已经没了夫妻情分,可家里几个姑娘却不能管,尤其是自己两个女儿。
他还希望两个女儿日后能嫁户好人家呢。
要是为了冯氏这个蠢妇,连累了他两个女儿的好婚事,他可不能答应。
王祀见他抿唇不语,知他心中的想法已经改了,便又同庾老夫人继续说道:“大姐嫁进詹家三年有余,至今还没身孕,詹家忌惮我们王家才不敢发作,可若是传出这样的事,只怕就连詹家那样的门户都会踩大姐一脚,日后大姐在詹家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
这话一落——
就连原先一直不曾说话的林清也变了脸色。
王家的大小姐是林清的长女,三年前嫁给詹家,至今还没有身孕,她那个婆婆本就看她女儿不顺眼,若是再传出这样的事,只怕她的环儿……想到这,她惯来沉稳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了起来。
屋子里没人说话,就连庾老夫人也没有开口,只是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
王祀便又过了一会,才看着庾老夫人说道:“母亲有错,孙儿愿意一道受罚,只是请您怜惜,饶恕母亲这一回。”
庾老夫人原本也没有想过要休妻,只是想惩戒冯氏一回,如今又见自己的孙儿下跪求饶,便捻着佛珠,慢慢说道:“冯氏做出这样的事,当家肯定是不能了……”这话说完眼看着冯氏面皮抖动,似是要说什么,目光微沉,声音也沉了许多:“你拿了多少银钱便贴补多少进去,再在屋中禁闭一个月,抄写王家家规百遍以示惩戒。”
这已是最小的惩罚了,可冯婉的面容却还是犹如死灰一样。
那些银钱她原本就是要还的,可如今不仅要被关禁闭,还要被拿走掌家的大权,出了这样的事,以后她是再没有可能掌家了。
想到这,她便觉得肉疼不已。
倘若从来没有掌过家,没有体会过那样发号施令、被众人恭维的日子也就算了,可她才刚刚适应这样的日子……原本她还打算还清这笔钱后,日后再从公中给阿珍、阿珠多贴补些嫁妆。
何况只要掌着家,日后就连二房那个丫头出阁,都得由她来操持事务。
她可还记得当日在莱茵阁被这个丫头当众落脸的难堪。
可如今……
什么都没有了。
庾老夫人见她一直低头不语,又岂会不知她心中所想?她面容微愠,声音也有些微沉:“怎么,你不同意?”
王恂闻言,也立马朝冯婉骂道:“蠢妇,还不向母亲磕头道谢,立马把钱吐出来,再同你那个娘家断了来往,若再让我知道,你和你那个娘家有来往,就给我立刻滚回你的娘家去!”
他是真得气急了。
这冯家以前瞧得也好好的,没想到如今竟然跟个破落户似得,对他的前程不仅没有丝毫帮助,还只会拖累他们。
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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