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还有芝麻藕粉,甚至有小瓶蜂蜜,杨瓒不由得大喜。
按照京城价格,几角银子足以。但说好以“市价”,即是辽东互市价格,银角铜钱便有些不足。
“靖之,可否帮忙?”
他靠俸禄吃饭,顾指挥则是财主,大财主。
在伯府借住,杨佥宪深有体会。
此时不开口,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一只沉甸甸的荷包落到手中。
掌心被轻轻滑过,杨瓒打了个激灵,脑子里闪过一句话,和土豪做朋友,当真是便利!
朋友?
顾卿挑眉。
杨瓒回以笑脸,同榻而卧,白首之友。
顾指挥满意了。
杨御史撇撇嘴,官职比不上,腹黑拍马不及,今生今世,怕是翻身无望。
换来所需之物,顺带了解过市场行情,杨瓒回到马车,顾卿举臂,队伍继续前行。
官道旁,捧着银锭铜钱,褐衣汉子嘴巴大张,半晌不动一下。
直到车队行远,吃进满嘴灰尘,才堪堪回过神来。捻起一粒手指宽的银锭,用力咬下,看到清晰的牙印,嘴巴咧开。
没想到,遇上这样的大官。
更没想到,几袋蔗糖藕粉,就能卖出此等价钱。
“我的老天!”
“瞧见没有,这成色,怕是府库里的官银都比不上。”
“你倒是见过官银?”
“没见过,也晓得这银子不凡!”
“大兄?”
“都闭嘴!”
褐衣汉子立起眉毛,将银锭装进荷包,铜钱串好,放进钱箱,道:“捆扎好货物,去东胜!”
“大兄,就算有横木堵路,咱们也不怕。兄弟几个还搬不动几根木头,何必绕路。”
“你懂什么!”
褐衣汉子瞪眼,道:“老人常说,路遇贵人,必是鸿运当头。瞧见这些银子没有,都是财运!大人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穿红袍扎金带的大人,还能骗咱们不成!”
有人还想再说,却被同伴拉住,只能垂头耷脑,憋回闷气,帮忙捆扎货物。
与此同时,杨瓒坐在车厢里,取瓷盏冲泡藕粉,递给杨廉。
“离开镇虏营,日夜不歇息,一直都在赶路。眼瞅着到京城,可吃得住?”
“四叔放心,侄儿无碍。”
啃完最后几粒玉米,杨廉接过瓷盏,舀起一勺,颇有些稀奇。
“为何不用?”
“侄儿还是第一次见,瞧着稀罕。”
说话时,白乎乎的小脸,面团似的惹人喜欢。
七八岁的年纪,本该是最调皮的时候。按老话讲,人烦狗嫌。
杨廉则不然,格外懂事知礼。
杨瓒既感欣慰,又觉心疼。
欣慰孩子懂事,心疼过于懂事。
抛开心思,杨瓒笑道:“光是看,可没法知晓味道。”
杨廉点头,吹了吹气,小心翼翼送进口中,顿时被香滑的味道征服,笑眯双眼。
“味道可好?”
“恩!”
杨瓒也笑了,又取一只瓷盏,打算自己用。
刚刚调匀,滚入沸水,车窗忽被敲响。
半扇木窗推开,现出欺霜赛雪一张俊容。
杨廉动作僵住,杨瓒不以为意,打开箱笼,取出一包玉米糖,直递出去。
顾指挥好甜食,杨探花早知。
联想朱厚照,杨瓒不禁怀疑,莫非圣祖高皇帝血脉,都有此特性?
顾卿非宗室,却是公主曾孙。喜好甜食这一点,当真和天子一般无二。
以后有机会,可以问问,顾世子是否类同。
然而,年轻时还好,万一年纪增长,少出京城,体重随之飙升,该如何是好?
端起藕粉,杨瓒不免生出担忧。
他是不会嫌弃,但对身体委实不好。
或许,该劝顾伯爷多运动,有事没事外出走走。形成健康习惯,才能保持良好身材。
一念闪过,杨佥宪定下决心。
殊不知,为这道灵光,中亚和欧罗巴人民付出惨痛代价。
被杨探花劝说,顾伯爷隔三差五请皇命,以巡查为由,出塞遛马。其后,身材微有些发福,唯恐被媳妇嫌弃的朱厚照,将政务丢给儿子,同顾伯爷一起出塞。
由此一来,饮马草原的野望,终得以实现。
问题是,天子外出溜达,距离有些远,而且越来越远,时常越过边境线,踩入他国地界。
遇上守军,十次有十一次,会出现以下情况。
朕的方向感相当好,怎么会走错路!
这里是尔等国境?
呔!定是胡说八道!
必是趁朕不留心,盘踞于此,侵占我朝国土。
舆图标注?
不准!
一切以大明兵部舆图为参照。
国王领主集体傻眼。
见过不讲理的,万没见过这般不讲理的。
但拳头比不过,武器比不上,敢反抗,瓦剌和兀良哈骑兵哗啦啦飞奔来抢。不想挨揍,只能承认,伟大的皇帝陛下说得对,这里是明朝国土,咱们都是混x,是侵占他人领土财产的王x蛋!
为赔偿损失,咱们给钱!
钱还不成,让地!
憋屈啊!
当下,熊孩子荣升熊爹,等级还不够高,邻居还有喘息之机。杨瓒尚在回京路上,未曾想到,此项决定,将对周边邻居产生何等影响。
杨廉用完藕粉,舔舔嘴唇,很是意犹未尽。
摸摸肚子,打嗝饱嗝,只能放下瓷盏。
“用好了?”
“恩。”
递过巾帕,待侄子净过手,杨瓒道:“此番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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