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年年打这儿送货,过往的地头蛇们哪个遇见了老子不是点头哈腰、毕恭毕敬?怎么就没见过你这么个主儿?”赵航信誓旦旦,一副看笑话的嘴脸,一点看不出害怕。
锦释在一旁看看那土匪头子,转头又看看身边的赵航,心下里几分了然,便也不像方才那么忐忑了。
赵航不愧是老在道上混的,这一年三百六十天风里来雨里去,要是没个身份罩着,哪能如此横行天下。管它是黑路子也好白路子也好,总之,能保人货平安,这就是他的本事。
果然被赵航戳中了要点,只见那土匪头子面带难色,脸上冷汗直淌,却还不忘嘴硬,“你爷爷我刚刚自立山头,那又怎地?总之你今天不给我把货留下,就休想跨过这道坎!”
“哟!名气不大,口气倒不小!老子这可是皇家的粮食,运到兖州打仗用的,你要是有本事就来抢,通缉不死你!”
土匪头子听了这话,脸色随即煞白,半天嗫嚅出一句:“你们…真是运官粮到兖州的队伍?”
“那还能有假?”赵航见此情形愈发的趾高气昂。
不料那土匪却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忽然一招手,跟在他后面的几个小啰啰便猝不及防地抄着兵器围了上来。
“那就对不起了!”说时迟那时快,土匪们成群结队地向着运粮队伍发起了进攻。
赵航显然没有防着他们一拥而上。没有想到这群新起的土匪装备居然会如此精良,再加上他和锦释所在的马车处于队伍的正当中,是看护人手最少的地方,而锦释又手无缚鸡之力,所以他们这一辆车最为势单力薄。
土匪们好似受过训练一般的身手矫健,赵航那群人居然毫无还击之力。身边的刀光剑影晃得锦释几乎睁不开眼,车辆的耸动、兵器的撞击…巨大的恐惧使得他只能愣在原地做任人宰割状。却没想到,土匪们似乎对于运粮队的人并无半分留恋的兴趣,他们的眼睛从一开始就盯着那满车满车的粮食。
没过多久,运粮队伍全军覆没。锦释和赵航以及他的一帮子手下被双手反绑着赶到一起坐下。土匪们几乎是看都没看他们的手下败将一眼,便着急忙慌地就地生火煮起了米饭。
“妈的!这帮混账王八羔子是多少年没见过粮食了?”赵航被绑在锦释一旁,嘴里不干不净地啐了一口。
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锦释这时却好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回头对着运粮队的一伙人们道:“有人受伤了吗?”
即刻,大伙闹闹哄哄地高声谈论着刚才的战斗,到最后才发现除了青瘀等外伤之外,就连刀伤都没人受着。
“他们不想伤人…”锦释又转头望望那些正狼吞虎咽地吃着白米饭的土匪。“或许,他们不是土匪呢…”
“什么?”赵航不满的冲着锦释大嚷,“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说他们不是土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话声调太高,声音太大,结果被靠近他们的几个土匪听了去。一阵耳语般的窸窣响声过后,先前那个宽额大眼的土匪头子端着一碗米饭走了过来。
只见他理也没理赵航,居然直接朝着锦释递过饭碗:“小兄弟饿了吧?”语气里居然还带着一两分温柔。
众人登时就傻眼了。
锦释笑笑,抬头望他:“被你这么绑着,我也吃不了啊。”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那知那土匪头子竟然真的伸手过来给锦释松了绑。
“谢谢,”锦释接过了盛着白米饭的碗,“最后几辆马车上还有些瓜果蔬菜,你们怎么没拿?”
此言一出,立刻引得身后的人一片唏嘘。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墙头草!”
“我们只求能填饱这该死的五脏庙,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土匪头子冲他真诚的笑。
锦释手里捧着饭碗,道:“你们果然不是土匪?”
“不是。”
虽然早就猜到,但是当真的确认之后,锦释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乱世之下,良妇为娼、良民为匪的事情也不是什么新闻了。同是穷苦人,谁又比谁高贵得了多少呢?
“我们是被派遣到兖州打仗的士兵。”
“什么?”锦释万万没料到他竟然又补充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一句话。
“什么?”一直在后面旁听的赵航也狠狠地吃了一惊。
“没错,我们是最后一批被送过来的。但是途中遭遇了劫匪,粮食被切断了,辜负了皇命没能按时到达兖州,又不能就这样回京送死,弟兄们不得已才干起了这鬼行当。”
然而锦释关心的还远远不止这个:“魏侍郎大人不是跟你们一路的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侍郎大人?”眼前的男人轻叹一声,“我们当然要保他周全,遇到劫匪的时候早被另外一批弟兄护送出去了。”
锦释的心霎时放下了一半,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那…那你知不知道在他身边有一个姓姜的军医,他怎么样了?”
“姓姜的军医?没听过!整个队伍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一个一个全知道?”男人不屑道。
闻言,锦释低下了头。镜瑜…会跟着弈书一起逃出去了吗?
“你指的可是姜镜瑜?”这时,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凑了过来。
“你竟然知道?”土匪头子惊叹。
“老大,你记不记得我几乎是刚上路就病倒了一回?”
“是啊,那又怎样?”
“当时给我看病的大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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