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西域新贡的苏合香,特请陛下过目。”
我闻着那幽幽的香气,好似有些熟悉。
谢临渊对我道:“风卿喜香否?”
我说:“臣喜欢清冷些的香味。檀香就很好。”
谢临渊笑了笑,吩咐把香送下去收好。
在宫中行走半日,所见皆是枯木残荷。我觉得没趣,皇帝却丝毫未见倦色,每到一处都要与我谈笑几句。我兴致阑珊,不过敷衍几句。到了约晌午时分,他才有了要回去的意思,却又问我道:“朕从前似乎送过风卿一枚玉佩,风卿可还记得?”
我一听此话与先前的不同,便打起精神笑道:“陛下给的东西自是与旁人的不同,臣怎么敢随意丢了去。只是来得匆忙,未曾佩戴罢了。眼下就在宫中臣带的包袱里,陛下若要用,派人取了来便是。”
皇帝笑道:“朕不过随口问问,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收回来的道理?不过是这玉佩宫里不少人都认得,风卿日后常在宫中,戴着会有不少方便之处,故有此一问,全做告知罢了。”
我点头称是,说“臣明白了”方才了结了这一场游园,带着包袱回府去了。
第12章不相识
嵇一苍正在院里踱步叹息,看见我提着包袱进来愣了一愣,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说:“琼林院许久无人,还没休整好,我这些日子在府中候命就行。”
嵇一苍顿了顿,没多问。
我见他颜色憔悴,不由想打趣一番,于是故意说道:“怎么,求美人而不得,相思成疾了?”
嵇一苍瞪我一眼,腰间银剑出窍。
我躲过这一剑,绕到他身后笑道:“说话就说话,好端端的动手做什么?”
嵇一苍冷哼一声,反身又是一剑刺来。我一笑就要往后退去,却不想脚步慢了稍许,避之不及,被剑锋划破了左臂。
我歪头一看,竟有血渗了出来。嵇一苍慌了神,忙丢了剑过来扶住我,半是紧张半是埋怨地道:“你怎么没躲开?”
他这一碰,我越发觉得疼,抽了一口冷气道:“你轻点。我昨夜累着了,一宿不曾睡,只今天早上在宫里打了会盹。”
嵇一苍看过伤才松了手,叹口气道:“好在不深。你先回房去,我去取药酒来。”
我浑身又是累又是疼,怏怏地歪着看桌上的茶壶冒着热气。不多会儿,嵇一苍拿着东西进来,我懒得动弹,靠在床上任他摆布。他用棉布擦干了血,一边上药一边闷声嘀咕道:“生得这般细皮嫩肉,哪里像个习武之人。”
我没有力气说话,也不与他计较。
上完了药,嵇一苍收拾了东西就要走,我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忙拉住了他。
“不知嵇大公子可否有空陪小的去个地方?”
嵇一苍撇我一眼,把袖子从我手里抽回来,淡淡地道:“阁下还是歇着为好。”
“是个好地方。”我对他眨眨眼,狡黠一笑,“你一定喜欢。”
侍书依旧在门前迎客,见是我来了,忙行了一礼:“风公子。”
我笑问道:“我又不是他们,你跟我还行什么礼?你们老板可在这儿么?”
侍书没答话,看了一眼嵇一苍。
“这位是我的朋友。”我道,面上笑容不改,“柳老板也认得的。”
侍书低头应了一声:“二位请跟我来。”
一边跟着走,嵇一苍一边压低声音问我道:“你何时与暮楚馆的老板扯上了关系?”
我故意调侃道:“只许你在朝秦楼有美人在侧,就不许我在暮楚馆有好友作陪?”
侍书领我们入了院内,远远就看见有个素色的影子立在院中。离近了看,那衣上果然有几片淡色的墨迹。柳弄影正拿着个长柄的竹筒舀水,浇着几朵才开的□□。
我一边笑着一边过去道:“久不见月临兄,何时来了兴致侍弄起花草来了?”
柳弄影知道是我,头也不回便笑道:“我养的鸟飞走了,只好养些不会动的。”他把一筒水细细地浇完了才回身,带着笑意的眸子微微一滞。
我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跟柳老板提过的,嵇大将军的大公子嵇茂林。”
柳弄影的神色仅一瞬便恢复如常,对嵇一苍拱手行了一礼道:“见过嵇公子。不知公子今日莅临,不曾迎接,多有失礼,望公子勿怪。”
嵇一苍一向不喜欢别人太把他的身份当回事,于是在外遇到家世门第一类问题总是含糊过去,柳弄影这般正经地赔礼道歉,反倒叫他不自在。
嵇一苍道:“柳老板言重了。在下久闻暮楚馆,今日来此不过是想见识见识,无什么别的意思,柳老板勿要拘礼。”
柳弄影直起身,又对我拱手道:“还未祝贺风大人入琼林之喜。”
我笑道:“捡来的官儿罢了,柳老板这么说,像是有意取笑在下。”
柳弄影笑了笑,侧身请道:“外头风大,二位请至房中吧。”
秋深冬将至的时节,柳弄影在房里生了个小炉,炉上煮着一壶茶水,屋子里溢满了茶香。我缓缓吸进一口气,感叹道:“等哪日有了机会,我就到江南去做个茶商,走南闯北把天底下的茶都喝上一遍。”
嵇一苍与柳弄影一齐笑了起来,同我谈笑一番才罢了。
约摸过了一盏茶功夫,突然听得一阵若有若无的琴声传来。嵇一苍一听到这琴声便怔住了,像被勾了魂一般。我二人也都未曾言语,一时间房中寂寂,唯琴声可闻。
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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