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道,手持一把匕首跃跃欲试。
拿人当靶这游戏,戾南城和一些官宦子弟聚在一起时经常玩,就是喜欢看他们惊恐万状的表情,但每次人靶总哭哭啼啼得求饶,他觉得无趣,今儿说了一句,吴德便伺机拍马屁,称府中有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戾南城投出第一把匕首之后又飞出第二把,直刺哑巴裆下三寸。论精准和力道,唯有戾南城自幼习武,不会差到哪里,但另两位养尊处优的皇子可不一定,技术上下浮动,伤了不少活靶子。
戾南城笑了笑,飘出一句话,“我赌二十万两。”
李麟眨眨眼,问道,“赌什么?”
戾南城黑瞳似璀璨的星光,稍眯眼又抛出匕首,这回刺在哑巴耳旁半寸,“赌他今天一定流血。”
李徽笑得前仰后合,指着李麟断断续续道,“你,这不是拐了弯得,嘲讽二弟吗,十有七八他都刺不准,哈哈哈……”
李麟挑起眼角,似怒非怒,“大哥,你我的技艺有差吗,五十步笑百步!”
“没差没差,二弟先请!”李徽抬手作请,好像怕李麟伤及无辜,他后退了一步。
一旁的戾南城斜嘴偷笑。
李麟跺跺脚,左右各白一眼,深吸一口气,抬手虚晃了两下瞄准,然后匕首脱手。
两人直盯飞去的匕首。却见了惊掉下巴的一幕,那匕首啪掉在哑巴脚边。
那边传来疯了似的笑声,哑巴也忍不住,胸口抖了一下,笑了,不过他又火速正经起脸来,毕竟是自己生死攸关的事情,他怎么能有心情笑别人。
显然二皇子生气了,板着脸瞪还在狂笑的两位。
戾南城爽快得一摆手,嘴角却掩不住笑意,“三丈是有些远,两丈吧,走。”
李麟傲眼瞥他,独自先行近,甩手便掷飞匕首。刺得很准,比哑巴头顶的匕首高一点。
可李麟却不高兴,“南城,这哑巴是不是会武功,我瞧他的样子并不害怕。”
戾南城还未正眼看过哑巴,听李麟这么说,他上下打量着,满脸脏污头发蓬乱,里头的衣裳左一块右一块补丁,和街上的乞丐差不多,“像他这种人,多半脑子不好使,依我看,他是还没吃到苦头,你多来几刀试试。”
“该轮到我了吧?”
李徽走上前来,挥着匕首投出。
话声随风飘到哑巴耳中,哑巴难过得想,自己是不是真如主子所说脑子有病。他嘴角下挂,想得认真,连破风而来的匕首也不怕了。忽然,肩头一阵刺痛,他不由自主得绷紧身子,歪过头一看,左肩没入一柄匕首,鲜血开始往外渗,他痛得拧眉挤眼,五官堆到一处。
而哑巴的痛苦正是别人的快乐,那厢三人已然笑作一团。
“二弟果然不负众望,好准度!”
李麟只当是耳旁风,随之又连投三刀,不知故意还是水准下滑,那是刀刀入肉。
哑巴面色凄惨,唇白无华,手臂大腿肩头,插着四把匕首,血染湿了外衣。但他仍强撑着精神咬牙死忍,生怕那三位主生起气,给他胸口来一刀。
就在哑巴的情状看似奄奄一息快一命呜呼时,三人兴致索然,不玩了。
“多谢两位皇子赏赐!”
戾南城扬扬手中一叠银票,目送李徽和李麟施施然离开戾王府。
转身低问吴德,“哑巴何时来的王府?是何来历?”
吴德陪着笑脸,“回主子,哑巴打小就在咱们王府,是王爷从外头带回来那个,夫人说他是王爷的私生子,所以一直做着下人的活,没让进出正堂。”
戾南城嗤笑一声,他的王妃娘亲可真多疑,他爹征战四方,性子粗狂直爽,哪像个会偷腥的。他把银票丢给吴德,“治好他的伤,别死了。”走了两步,他顿住脚,又说道,“给他添几件像样的衣裳,他那鬼样子出去不是给我丢人吗。”
吴德点头哈腰,“是是是,可夫人那边,知道了怕是不妥。”
戾南城眼一斜,“随你,往后别让我再看见他。”说罢,背着手往深院走去。那里住着夫人,近几年得了些病痛,参药用了不少,可总好不全,就这么不断地小补着吊精神。戾南城是孝子,只要在家,早午晚三回请安必不少。
话说哑巴昏死在圆盘上后,被王府的甲士像拖死狗似地丢进了小屋木板床,没人给他治伤,一尺方桌上放了一碗姜汤,是好心的刘婶给他熬的。哑巴第二日醒来,躺在小床上出了会儿神,他想,那些贵主子们的玩意真不一般,希望下回别再想起他来。
想是这么想,可真再叫他去挨刀子,也不敢反抗不是。
哑巴随意包扎好伤口,瘸腿瘸手得弯腰走出小屋。门口已经又堆满了大桶衣裳,他不再想什么,像平常一样干起活来。他早已麻木不仁,洗衣劈柴,倒脏物扫地,这些活他五岁之后日复一日得干着。十四岁他,手心长了一层厚厚的老茧,又干又糙。
那一年,戾南城十七,比哑巴大三岁。
二
一晃又两年。
夫人的病越发堪忧,整日得卧床不起,戾南城四处寻访名医,都说无能为力,他一怒之下,连砍了三五个脑袋,搞得有点名声的郎中纷纷举家奔难,最后,宫中太医也束手无策,他才作罢。
戾王爷也到了该回王府的时候。这一回,戾王爷在家呆的久,陪夫人养病。
半年后,夫人撒手人寰,没能等到戾南城娶妻生子。
戾王爷好像一夜之间变苍老,鬓角生了许多白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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