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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电子时钟是静止的。
所以它是唐突的,独立的。
在急速变化着的毫秒与微妙之间,静止的数字如墓碑上刻下的铭文,死气沉沉。
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不管你是地下空间里最新款的计时器,还是地面上普通的快递员。
温煦是一名工作了三年的老快递员。他为人陈恳,做事认真,与这个世界上成千上万的年轻人一样,他没有什么特别的理想,他只希望,每天的日子,能过得踏实。
因此,三年来,他的快递工作从没出过事。
但今天,似乎有什么不一样。
今日的天气好像在预警什么似的,从早上开始就阴云密布。
一场大雨憋在层层叠叠的乌云中无法倾泻,不满地压低了云层。雷声滚过了好几个小时,闪电也应景一般地闪了又闪,偏偏不见一滴雨落下。天气越发闷热,整个城市都被浸泡在温水里,湿乎乎,黏腻腻的。
温煦拿着雨伞,从街头跑到街尾,一声闷雷炸开,掩盖了被他推开的门发出的老旧的吱嘎声。
老饭盒餐馆里的客人不多,可能是因为天气原因,除了坐在窗前的一位中年女子,只有个二十来岁的男子坐在角落里。温煦的视线锁定在角落的那一束暗的可怜的光亮中,熟悉的背影,熟悉的身材,甚至连后脑勺的轮廓都挥发着许久不见的亲切感。
周谷成,他的竹马和初恋,分别了好久的再见,除了紧张,温煦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心情。
周谷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回头一望,望到熟悉的眉眼,他展颜一笑。
这一笑,又勾起了温煦久远的回忆。
很多年前,这人在公交车站对他微微一笑,也是这样的笑容,甚至连嘴唇勾起的角度也未曾改变……
从某种意义上说,周谷成真得是个很温柔的人。
疾步走到周谷成的餐桌前,温煦将斜挂在肩上的大包摘下来,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周谷成给他倒了杯凉茶,又递了两张擦汗的纸巾。
温煦坐在周谷成对面,打量了几眼,才开口说:“你怎么把头发剪这么短?”
“凉快。”周谷成说道,“今年夏天太热了,所以都剪了,很难看吗?”
“没有,看着挺精神的。”温煦喝下半杯凉茶,扫过一眼桌面,只看到一个凉菜,和一碗米饭。
“服务员,我要点菜。”温煦大声招呼着在柜台后面打瞌睡的服务员,手腕却忽然被周谷成握住了。
“别,我吃饱了。”周谷成讪讪地说,“你不是也刚吃完吗,别浪费了。”
温煦觉得纳闷,周谷成从小到大食量都很大,一个菜怎么够?周谷成似乎不愿意解释,低下头一个劲儿地喝凉茶。
温煦也低了头凑过去,说:“你大老远的来,我当然得请你好好吃一顿。要不,晚上咱吃烤肉?”
“不用了,我一会还得赶火车。”
温煦再一次纳闷。电话里是说特意过来的,怎么还急着走呢?想到这里,温煦隐隐察觉到周谷成有些不对劲。
周谷成搓了搓手,抓抓刚长出一层青茬的头皮,一副为难到家的模样。温煦安安静静地等着他开口,这反倒让他更加焦躁了。
对面的人低着头,难掩的焦躁让温煦明白了几分,周谷成应该是有了难以开口的事。
“谷成,你心里有事。跟我说说。”温煦的声音很轻,起到了安抚的作用。周谷成不再虐待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似乎稳定了一些。只是,还没有开口的意思。眼神凝重地盯着桌面。
凉茶已经被喝光了,他的双手还紧紧地握着杯子。
无声无息也是一种催促,某些情况下要比语言更有压力,温煦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周谷成手背上……
周谷成望着温煦,眼底竟然有了泪光,温煦吓了一跳,只见周故成从包里拿出一个白色的本子,放在他面前。
温煦低头,发现那是一份病例。
姓名那栏里,写着一位女姓的名字:周玉芳。
周玉芳是周谷成的奶奶,但对温煦来说,这位老人有着更重要的身份,那是亲手将他抚养长大的人。
温煦双手颤抖着,翻开病例。
“奶奶说,等她走了,叫你回去送送就行。生病的事不让我告诉你。她是觉得对不住你。毕竟当初她一气之下把你赶出家门。”周谷城缓缓说道。
病例本上,“胃癌晚期”四个字刺目异常。
温煦觉得眼里很酸,嘴里很苦,脑海里涌出很多零碎的画面。但是,眼下奶奶的病更为重要,当初的事情,都已经过去。
温煦咽了口唾沫,问道:“奶奶什么时候动手术?”
“下周五。”
温煦又瞥了眼病历本,然后将之郑重放下:“还差多少?”
周谷成也是一愣,他没想到,不用自己开口,温煦就很清楚他的来意,于是他也毫不扭捏地说:“二十万。”
这么多!
温煦很爽快拿出钱包,从里面取出一张卡递给了周谷成:“这里面有八万多,你先拿着给奶奶治病。剩下的我会想办法。哦对了,还是以前的老密码,你知道的。”
周谷成面露难色,看着递到手边的银行卡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温煦见他犹豫,一把将卡塞进他的手里。周谷成猛地握紧手,连同温煦的手一并紧紧握住。
“你什么时候回去?”温煦抽出手,关切地问道。
“马上就得走。”周谷成说:“奶奶在医院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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